了望着浩瀚的海洋，王勇山强忍着长啸一声的冲动。
他很幸运，刚好轮到他到万国世界去任职时，城主开辟了一叶洲，需要大量的人力建设和管理。
作为预备天将，他毫无意外的被分配到了洲上，担任月华治安的副雷鸣。
和他搭乘的同一条大船上，几乎全是他们那个月华大区的各种公职。
不足一千公里的海域，对于金丹境来说，还能直接飞过去。
但对于大部分只有纳灵境修为的，基层工作者来说，就只能选择坐船了。
王勇山刚刚从封闭的预备天将营里出来，对治安毫无经验不说，未来的同僚他也是一个都不认识。
他本打算，可以趁着坐船的时间，和同僚们聊聊，增进一下情谊。
但事与愿违，船上的人没有一个穿了公服，全是私服。
他连续问了几十个人，也没碰到一个治安官。
严厉的家教，让他发自本心的，不愿意在人群里大声嚷嚷。
持续的碰壁，又让他心中迅速积累下放弃的念头，反正工作后有的是时间交流。
立于船头，看着大洋彼岸的弯曲陆地，他陷入了仿佛冥想般的无意识状态。
直到一只手，轻轻地落在了他的右肩上。
他向右回头一看，身边已不知何时，站了个大约两米高的白衣青年。
他认识这个人，并立即喊出了习惯性的称呼：“白老师，你怎么也在船上？”
此人正是预备天将营的教官之一，白应渊，元婴前期的修为，据说曾亲身参与过，大约两千年前的护界远征。
他平日里总是喜欢穿一身宽松的白衣，看起来文质彬彬，还喜欢让人称呼他为“老师”。
但营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他其实非常容易暴怒，在其纤细消瘦的四肢里，仿佛蕴藏着如山海般沉重的气血。
曾经，王勇山亲眼见过，他只用了两根手指，半点法力都没用，就单凭肉身之力，将一件地级八品的宝剑捏成了球。
白应渊笑着回答学生的问题：“当然是因为职位调动，还能是因为旅游吗？”
他搭在王勇山肩头的手，轻轻扬起，又轻轻拍下。
当即，后者就感觉自己，仿佛被一道滔天巨浪撞上，整个人都站立不稳，下意识催动起全身的法力，才勉强稳定了气血的混乱。
有意思的是，这轻轻的一巴掌，让金丹后期的王勇山站立不稳，却是半点力道都没有传导到船板上，也没有溢散出半点法力出去。
白应渊看着学生的模样，笑得更开心了。
这一刻，王勇山仿佛觉得老师眼里的自己，变成了一件玩具。
白应渊说道：“小伙子不错，内修卫宁，外修明火，内外兼修知天都已大成。”
“你这个状况，再挑选三门天级功法来练，也是很快就能小成。”
“只可惜，城主转移封印消耗过大，暂时关停了天将秘境，你在任职百年后，也不能申请进入秘境里破境。”
“不过，你还年轻，有的是时间等。”
说话间，他右手中指戴着的一枚戒指里，竟飘出了一个拳头般大的果子握在手里。
他将果子递到王勇山面前，轻声道：“拿住，这是大神树专门供应给羽族的神橡果。”
“我用一百块纯品灵石一颗的价格，从老龙雷安手里买下了几袋子，有价无市的好东西。”
“非常好吃，普通人要是吃一颗，天赋高的，能当场破境到纳灵后期，天赋低的，也能延寿一百年。”
对于白老师递出来的果子，王勇山不敢不接。
但当他颤颤巍巍的接下果子后，他又忍不住凝视着果子坚硬的外壳，默默感叹，不知道该不该用手剥掉壳子。
看到他的样子，白应渊再次发出爽朗的大笑声，紧接着，他的右手里又多出了一颗橡果。
他将整颗拳头般大的果子，直接放进了嘴里，“咔咔咔”的一阵咀嚼，仿佛牙齿是钢铁做成般，不消多时，竟将那果子和壳一起嚼碎了咽下。
完了，他还评价了一句：“大神树身上的东西，哪怕是一片树叶都是宝贝。”
“虽然壳子很硬，也没有味道，但嚼起来很脆爽，放心，羽族都是这么吃的，老师岂会骗你。”
看着白老师坚毅的眼神，王勇山不敢不信。
他鼓起勇气，并催动法力聚集到口中，包裹牙齿。
然后，他将果子塞到了嘴边，尝试着用力咬了一口。
“咔！”的一声脆响。
同时，他感觉到口腔内一阵震颤，也不知道是果壳被咬掉了，还是牙齿碎了。
刹那之后，一股浓郁的木属性灵力，灌满了他整个口腔。
他也顾不得牙齿了，连忙用法力包裹灵力，吞下腹中慢慢转化，免得浪费。
然后，他又尝试着嚼了一口。
“咔咔！”两声，顿时又是一阵浓郁的木属性灵力。
不多时，他已将一颗果子，连带着壳都嚼碎了吞下腹中，才体会到白老师话里的意思。
只是，不知道为何，他总觉得白老师，和自己都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多年之后，他在认识了几个羽族后，才从对方嘴里知道了原因：“很多鸟都没有牙齿来咀嚼，我们就只能吞一些硬的东西帮忙，果壳，甚至是石头，来磨碎食物。”
很快，船进入了一叶洲南部的一个临时码头。
望着未来至少要工作百年的地方，王勇山忍不住焦虑和期待，叹了一口气。
一直用左手搭在他肩头上的白应渊，笑着为他打气道：“小王，从今以后，你就不再是那个，只需要听话和学习的预备天将了。”
“你得能自己拿主意，不能我再给你什么，你都要收下了，你要学会拒绝。”
“别担心，你肯定能称职的。”
“我知道你是去南乙十月华，做治安雷鸣。”
“我在南乙做教育云上，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来找我喝酒。”
说完话，白应渊也不等学生说话，便再次轻轻拍了拍王勇山的肩头，然后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岸边。
船上，王勇山一边强忍着老师这一巴掌，所带来的气血翻滚痛苦，一边思考着老师送自己神橡果的用意。
虽然一百块纯品灵石确实价值不低，但对于金丹境后期来说，却也算不得什么贵重之物。
白老师用这一颗果子，似乎是想教会学生最后一课：不论是谁给的东西，都可以直言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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