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幻象化作光点褪去，李暖仍死死盯着十年前的自己倒地的位置。
突然笑出声来。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李暖捧腹，笑得弯了腰，“我怎么——怎么这么蠢啊——”
疯了？
接收到傅南钦的疑问，安宁也有点茫然。
阴魂对死因都或这或那的执念，否则厉鬼冤魂之类的又是怎么产生的。
可像李暖这样的，还真是头回遇上。
抹掉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李暖乐道，“多谢大师啊，不然我还以为是哪个孙子剪了钢丝绳害我呢。”
见两人一鬼还是不吱声，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嘿嘿，我这人吧，心大，这都不算事儿。”
紧接着想起什么似的，问道，“你们是要搬进来了？那我还能在这住不？我这没亲戚没后代的，就剩个骨灰盒，还不知道被他们扔哪去了。我在这住着保证不吓人！”
安宁捅了捅傅南钦，“他在跟你求同居，快回话啊。”
听起来好像有点酸酸的。
将人搂紧，“不闹。”
正要拒绝，却听安宁开口，“你别在这住。”
不等李暖露出失落的表情。
“你体质特殊，跟着他，护他平安。”对上李暖诧异的表情，“跟他一起住别墅不香吗，蜗居在办公室像什么样子。”
李暖忙不迭点头，从两人手牵手进门开始，他就一直在暗中观察。矮一点的是个生面孔，没见过，但看样子是个有修为的。
傅南钦则不同。
原先隔着屏幕看，只知道这人演技不错，长得好看。谁能想到现实里他浑身散发着能将鬼灼伤的气息，一般阴魂根本无法近身。
“要不说我得老天爷厚爱呢，不然哪里能跟得上小傅呢对吧。”
听到他俩找了个鬼当保镖兼同住人，白哥先是表演了一出变脸，接着便在李暖一刻不停地自我介绍、死因讲解、个人能力剖析中逐渐麻木。
“喊老板。”
麻木的情绪还是有好处的，白哥终于战胜从此以后和鬼当同事的恐惧，开口提醒。
“嘎？”
“他。”白哥指了指还在和安宁腻歪的人，“你老板，尊重点。”
“不是，我接的是安大师的委托，怎么小傅就成老板了？”
冷笑一声，白哥示意李暖往二人的方向看去，“瞧见了吗，那俩锁了，你属于他们的共同财产。”
突然变成共同财产的李暖有点懵，努力梳理逻辑，企图保留“小傅”这个称呼。
倒是傅南钦，对“共同财产”这个称呼十分满意。勾上安宁的小指，笑得好不嘚瑟。
共同财产不太聪明的样子让安宁怀疑起这个外聘保镖的可靠程度，不太放心地把张端林喊了出来。
“带他去做个入职培训，别走出去傻乎乎的，被其他鬼骗了还帮着数钱。”
傻呆呆的影鬼被招招手勾走，白哥这才放松下来，“你们怎么回事。”
上下左右扫视两人，白哥故意表现出撞破奸情的样子，“在外面可得注意点，说你呢，老婆粉女友粉不要了？”
“有你在，怕什么。”
调侃不成反被刺，白哥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报复似的提醒，“别忘了总台晚宴。”
官方性质的节目，一整晚都必须留在会场，年夜饭别指望能一起吃，更不用想着能第一时间向对方送上新年祝福。
傅南钦满脸遗憾，安宁倒是不甚在意，捏起他的脸颊肉向两边扯，“还没进门呢，你就想吃我家的年夜饭了？”
得，之前和陆琪他们一起偷偷抠糖吃。现在两人光明正大，毫不避讳，以后狗粮管饱。
“对了。”白哥总算想起这趟的目的，“已经联系设计师，十五之前出图，有什么特殊需求的赶紧提，别到时人家初稿出来了你又要大改。”
傅南钦二人这才开始讨论公司搬迁计划，并询问安宁年后大概什么时候回京。
“不急。”
捧着热巧克力满足地喝了一口，安宁缓缓道，“等处理完南川的事再说。”
“明老太爷的车翻得太容易了，明家肯定有后招。只是皇城脚下，能人异士众多，他们不敢动。”
所以要回南川，天高皇帝远，方便他们搞鬼。
傅南钦恍然，“所以他们那些所谓的祭坛都在东南地界，最近的也不过是霜杨甸。”
“若不是南宫家运势低迷，兼之出了内鬼，霜杨甸也不会这么快暴露。”想了想，安宁蹙眉，“不对。”
没等傅南钦反应，安宁直接拨出电话。
“查一下南宫家的陈姨，除了明海那边之外，还和明家哪些人有联系。”
几十年来，明老太爷造成的丢失孩童案件基本集中在南边，帝京作为唯一的安全地带，平静异常。
其中最特别的，莫过于安宁和南宫涵宇。而作为洛家人，安宁是在南川丢失的。南宫涵宇却是被家里的帮佣联通外人，偷了出去。
“你怀疑明景棋。”
想到清晨登门，上演负荆请罪戏码的人，傅南钦表情不善。
“明海被厨子附身时说过一句话。”
——‘我才是明家的长子嫡孙，我才应该坐在那个位置上！这次也是我先把人带来的！’
“他才是长子嫡孙，那现在‘那个位置上’的人……”
“明景棋，明寰集团总裁。”白哥对着手机上搜出来的资料念道。
“明国华，也就是明老太爷，生于1930年。他的孙子，也就是明景棋的爹，和明老太爷不一样，是个短命鬼，不到30就死了，据说是有什么先天性遗传病。婚生子明海，这词用的……”
混迹娱乐圈多年的傅南钦和白哥面面相觑，八卦雷达哔哔作响。
“婚生子跟在明老太爷身边办事，集团总裁却是明景棋，那他——？”
非婚生子。
“那就说得通了，为什么明海有那么大的怨气和不忿。”
“你们豪门都这么狗血的吗。”
理清思路后，安宁甚是不满。由明老太爷执导，演了一出长达近百年的大戏。出演方从明家人，逐渐扩散，所有被牵扯进来的人，要么妻离子散，要么不得好死。
如今，导演这场戏的人落得个生不如死的下场。而主导者，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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