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赶紧转身，避过眼前咔咔乱闪的镜头，面朝着大海，想要深呼吸平静一下，然而那柔软却整个覆在他脸上，让他的呼吸都变得短促。
“唔……”他嘴唇微动，想说点什么，唇却不自觉夹住面前这软软香香的……
馒头。
海水反复拍打着他的小腿，快要摩擦出火花来。
一阵浪花翻涌着扑来，短裤被打湿一大片……
却远不及他此刻内心翻动着的汹涌澎湃……
“哎呀！涨潮了，我们快回去吧！”
孙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两腿往李雷腰的上边又窜了窜，生怕浪花打湿裙摆。
隔着薄薄一层T恤，女人光滑细嫩的小腿摩擦着他的侧身，让他几乎要忍不住。
他赶紧快步往岸边走去，一上岸，就把孙萌扔在了沙滩上。
像扔一块烫手山芋……
“李雷你找死啊！你轻点能死吗？”孙萌摔得眼冒金星，一个轱辘爬起来，想掐李雷胳膊，奈何某人人高腿长，已经迈着大步跑了。
“咔咔咔……”
明宣按着快门，直到孙萌在她面前停下。
“诶，李雷去哪儿啊这是？”洪小野看着越走越远的李雷，不明所以，要把他叫回来。
陈青岱赶紧制止她，忍着笑，弯腰附在她耳边，小声说：
“让他自己平静一会吧。”
洪小野还是没明白，正准备问问他要平静什么，就被明宣的声音打断。
“好啦，就差你俩啦！”明宣摆弄着相机，“你俩怎么拍？”
洪小野：“就……正常吧，正常一点就好……”
陈青岱平时就不大爱拍照，在镜头下边，表情极端不自然。
年轻的时候还好些，这几年尤其不爱拍。岁数大了，心里总是沉甸甸的，平时就不怎么爱笑，更别说刻意去笑了。
怎么拍都没有年轻时那种青春、自信、无畏的感觉，然后从心底里就更加拒绝拍照，只有医院里不得不拍各种工作照和合照的时候，才板着一张脸，勉强配合一下。
明宣看着取景框里笑靥如花的洪小野，和她旁边面无表情、肢体僵硬的男人，哭笑不得。
“那个，你要不要笑一下？”
陈青岱扯了扯嘴角。
明宣：“额，算了，你还是别笑了。”
内心os：明明人长得挺帅，怎么在镜头前笑起来这么吓人……
洪小野瞪了他一眼，举着两根手指头戳住陈青岱嘴角两边，往上一提。
得，丑拒。
“你平时笑得很好看啊，就像平时那样笑一笑成不？”洪小野手指在自己脸上比划着，勾出一个大大的笑脸，露出两排整齐的大白牙，“喏，就像这样~”
陈青岱学着她的样子，也露出大白牙。
就……怎么说，特别像在帅哥脸上安了一个假牙特效。
那叫一诡异。
洪小野扶额：“……你还是闭上吧。”
陈青岱也很苦恼，无奈说：“我也不想这样，对着镜头，我真笑不出来。”
孙萌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这会儿捧着一大团白花花的东西跑过来。
等她走近洪小野才依稀看清，好像是一团……白纱？
孙萌火急火燎把那团白纱抖开，原来是头纱！
新娘子结婚戴的那种。
孙萌不顾洪小野的反抗，把沉甸甸的头纱往她头上扑腾，一边抖着纱整理造型，一边得意洋洋说：“怎么样，是不是有氛围感多了？”
“你从哪儿弄得……”
“借的啊，不然我还能变出来啊，我又不是哆啦A梦。”
孙萌往远处沙滩抬了抬下巴，一脸骄傲。
大约一两百米开外的沙滩上，一对新人正在拍婚纱照，两人背对蔚蓝大海，女生依偎在男生怀里，虽然看不清表情，但就是能感受到他们的幸福。
几个人发自内心地微笑。
孙萌悄悄退到相机后面，把最好的视角让给洪小野和陈青岱。
明宣没有放过他们此刻脸上自然而真挚的表情，不断抓拍着。
镜头里，女孩大半张脸都被白纱覆盖，微风吹起，白纱灵动飞舞，给金黄色的沙滩和湛蓝的海水，增添了一抹纯洁的白。男人嘴角轻轻勾起，眼神含笑，目光深邃而悠远，似乎在看向远方，又似乎只专注于眼前这个娇小灵动的姑娘。
“我见过洪娟的婚纱照。”洪小野回过头，望着陈青岱，轻轻笑道：“是在室内，但背景却是和这里差不多的大海，她半坐在一个高脚凳上，身子微微向我爸爸那边倾斜。”
陈青岱替她整理戴歪了的头纱，耐心听她说着。
“她穿着一件长尾曳地的婚纱，丝绸质感的，就跟远处那个新娘穿的款式差不多，显得整个人气质挺拔、明媚大气。”
“我爸爸穿着板正服帖的西装，打着红色领带，头发向后梳，特别精神帅气。”
说到这，洪小野突然觉得鼻子里痒痒的，她吸了吸鼻子，依然觉得很痒，很酸。
“他们对着镜头，笑得特别开心，发自内心的那种。他们的手也是紧紧扣住的，像我们现在一样。”
感受到陈青岱的手碰了碰她的，洪小野隔着纱布，握紧陈青岱的手腕。
她微微仰起头，眼角晶莹闪烁。
“但是你知道吗，那张照片在我看到的时候，就已经是被剪碎、又被重新粘起来的样子了，再美，那些裂痕也不会消失。”
洪小野长叹一口气，缓缓看向陈青岱。
“他们年轻的时候，一定也像我们一样，把彼此视作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然，他们不会笑得那样灿烂。”洪小野偏头看向大海的方向，“可再深的感情，终究也抵不过岁月漫长。大海不会一直涨潮，总有回落的时候。我不知道，如果我们将来有一天也……”
“没有那么一天。”陈青岱声音低缓，如同海浪般抚慰着面前女孩不安的心。
“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陈青岱温柔笑着，眼神却坚定而令人信服，“除非将来有一天你真的让我离开，否则，我会一直、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他撩起女孩面前的白纱，在她雾气朦胧的眼神中，将一个轻柔到极致的吻，印在她的唇上。
只轻轻点了一下，就放下了头纱，含笑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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