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十几个小时过去，第二天的黎明到来。
折腾了将近一天，陈飞已是精疲力尽，内力近乎枯竭，身上更是完全寻不到一块好地，入眼皆是狰狞的伤痕，看上去格外渗人。
哪怕有《万宗归虚》神功，也架不住这般连绵不绝的折磨啊！
然而，哪怕如此，他依旧咬紧牙关，双目炯炯有神，一次又一次从水中爬到圆石上，然后艰难的站起来，继续……
没错，他是爬上去的，不似一开始那般飞跃上去。从五个小时以前，他就一直用的是爬。
那时候他并非不能飞跃，而是为了节省体力、内力……但现在，他是真的做不到飞跃而上了。
此时此刻，他方才体会到上方水流的恐怖，这哪里是什么水，分明就是一座山啊！
只要一泄气，瞬息间自己就会被砸成肉泥……
天鸿早已离开，陈飞有九成的把握，老头一定在暗中关注着自己……但是，剩下一成他也不敢赌啊，万一老头有要事去忙活了，自己一松懈，岂不死的冤枉？
他也不是没想过逃到岸上歇一会，但转念一想，老头若在看着自己，岂不是要大失所望？
这次若不能达标，这一天的罪岂不白受了？
失望的老头是竭斯底里的暴走，还是就此放弃自己，都不是陈飞想要的结果……
所以，他只能坚持，再坚持！
哪怕明知道已经抵达身体的极限，他依旧没有放弃。
“小的时候，有父母守护，我活了下来；略微大一些，有师兄守护，我活了下来；彻底长大以后，有师傅守护，我活了下来！我若倒在这里，如何对得起他们？我若倒在这里，如何去解救亲人？他们，都在等着我啊……更何况，这仅仅只是一次修炼，我怎么能倒下？”
“地炎门杀不了我，七大家族毁不了我，天劫亦灭不了我……我好不容易走到今天，一场修炼而已，焉能让我屈服？”
“我能行的，我能行的，我能行……”
陈飞的心在咆哮，不屈、不服、不甘、不忿等情愫交织在一起，汇集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信念。
身体到达极限了，没关系……精神也到达极限了，也没关系……内力枯竭了，还是没关系……只要斗志不灭，信念不衰……
砰！
他再一次被水流掀翻，冲到了百米开外，险些当场晕厥。
他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强行逼迫自己清醒过来，再一次拖着伤痕累累，疲倦不堪的身躯朝着圆石游去。
可是，现在的他实在太虚弱了，以至于连靠近水帘都困难。
然而，他就像一只蜗牛一样，一点点往前挪移，哪怕再慢，依旧在前进。
天鸿一千三百多年不收徒，好不容易碰上一个既妖孽又对胃口的，又怎么可能对其生死不闻不问？
水流瀑布中修行有多危险，没有人比他明白。
因为，当年他的师父也是这样磨练他的。若不是他的师父一直守在一旁，他都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瀑布修炼法，非但能够淬炼肉身，还能磨砺人的意志。
这是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克服，一次又一次的自我突破，收获之大，非言语能形容。
所以，哪怕心中千般不忍万般不愿，天鸿也只能静静地等待着。
他不能在徒弟清醒的时候现身，那样会让其骨子里对自己产生一种依赖，会坏了徒弟的修行。
他只能等，等到陈飞昏迷……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能把人救回来，然后再继续严师的身份……
陈飞被冲退，又咬牙前进，再被冲退，再咬牙前进……也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他终究还是没能再次爬上圆石。
哪怕他意志再坚定，身体还是渐渐地不受控制了。
视线越来越模糊，想象中的黑暗，如约而至。
在他晕厥的刹那，天鸿凭空出现在水面上空，将其捞起。
“唉！时间还是太仓促了，哪怕为师损耗几百年的修为逆转此地光阴，依旧还不够啊……你若能早来一些，也能少受些苦……”
天鸿长叹着摇了摇头，身影一晃消失在了原地。
这个神奇的小世界过了一天，外面却仅仅只过了半个多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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