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的少年个头已经很高了，轻而易举地就能搀扶起未来岳丈大人。
“喝，我还能喝~”
“常发哥，咱再干一杯~”
“再干一杯~”
“哈哈~”
两个醉鬼喝多了，走的时候，阿东提着灯笼，背着打盹的小少爷在前面带路。
福宝同两个弟弟妹妹告别，约定明儿得空了一起玩。
走着走着，路上遇见了要去河滩上守夜的村民，又是一番耽搁，好不容易才将醉鬼爹爹送回家。
关上大门后，院子里热闹了一会儿。
刘氏早就准备好了热水，支开孩子们跟丫鬟，单独为当家的擦拭身子。
家里的屋子只够主人家睡，丫鬟跟家丁，轮流守夜，暂歇在马车里。
好在马车宽大，除了有些蚊虫，也无大碍。
丫鬟跟家丁们都没什么怨言，这比睡地板上强。
轮流守夜是阿东的主意，他对鲍氏那个疯婆娘心有余悸，担心这疯婆子半夜闹事，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
福宝洗漱后，爬上炕，卷起被褥就滚到奶奶腿边。
“奶，鲍氏来闹事了，您怎么看？”
“唉，多行不义必自毙，她若放下仇恨，好好过日子，没准还能安稳度过余生。”
老徐氏叹气，手里的大头针顿了顿，放下鞋底板，用针头压了压发丝。
“鸢尾不会原谅她的。”
福宝阐述事实，如今她的财力，完全可以帮助鸢尾赎身，摆脱奴籍。
但鸢尾不肯，她不想赎身，不想给她家带来麻烦，更是怕鲍氏再卖她一次。
“也不知道张大朗去哪里了，五年了也未归家。”
老徐氏心里唏嘘，若是张大朗在，改邪归正，好好过日子，没准老张家现在也不会落到这么个地步。
“鬼知道呢，不过我听王六叔说，张小郎现在过的还行，他的养父母将他教的很好，现在好像在邻县卖豆花吧。”
福宝摸了摸肚皮，安慰自己在长身体，长点肉也没关系~
“你呀，快睡吧，明早咱们吃过早饭，就去祖坟祭奠。”
老徐氏放下针线，伸手为孙女压了压被角，示意孙女快睡觉。
福宝说不过奶奶，翻了个身，滚到一旁有点距离后，提醒：
“奶奶您也快点睡，晚上做针线活伤眼睛。”
“好好好，奶奶等会就睡。”
老徐氏语气带了几分哄孩子似的敷衍，没法子，上了年纪的人啊，睡眠浅，夜里睡不着，白日里多眠。
她也怕自己哪天睡着睡着就睁不开眼了，趁着还能纳鞋底，做鞋面，多给孙女备点鞋穿。
......
宋瑜的屋子里有点淡淡的艾草香，以前觉着地方挺大，现在长大了再看，几步路就走完。
川哥儿洗漱后，穿着中衣就躺进床里面了。
挨着枕头就睡，睡着后雷打不醒的那种。
宋瑜看了几页书籍，听到匀称的呼噜声，无心睡眠。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床榻迎来的第一个旁人，是他的未来的小舅子。
“姐、姐夫，我要吃桂花糕。”
“姐，你别跟我抢啊~”
“大黄别追我啊，追我姐去！”
“不讲道义的家伙~”
“白疼你了！”
得，这小舅子不仅睡觉打呼噜，还磨牙，说梦话！
宋瑜揉了揉眉心，心念一动，进入空间里，来到二楼竹榻上，合衣而眠......
翌日清晨——
姜家大门上被人洒了黑狗血，腥臭的气味非常刺鼻。
阿西跟夏荷跪在地上告罪，他们守夜的过程中没发现异常，临近天亮的时候松懈了几分，一不留神互相靠着就睡着了。
没想到，就这么点空隙，大门就被人泼了狗血！
实在是他们的失职！
“罢了，你们也不是故意的，累了半宿了，也难为你们了。”
老徐氏起的早，看到这一幕，心情虽然不大好，但没有迁怒家丁跟丫鬟。
这事是冲她们姜家来的，跟家丁丫鬟无关。
“谢老夫人开恩。”
阿西跟夏荷磕头道谢，随后不必老夫人吩咐，两人去厨房，一人打井水，一人收集草木灰。
一冲二埋，草木灰可以去腥，剩下的痕迹用刷子刷，多冲几遍，等太阳出来了，晒干了，多少没那么吓人。
姜常发宿醉醒的早，起来出恭的时候嗅到了血腥味，还以为是自家人受伤了，赶忙来问：
“怎么了娘？”
“有人看不惯咱家，用黑狗血泼门了。”
老徐氏目光幽幽地看着老张家紧闭的大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人在做，天在看！
鲍菊花啊鲍菊花，你是狗改不了吃屎吧！
姜常发顺着地面上的脚印跟血滴查找，很明显，又是鲍氏在背后捣鬼！
阿东从后院出来了，看到阿西一脸气愤与自责，再看看老爷的神色，心想了然，上前规劝：
“老爷，从长计议，今儿吃完早饭，您要带一家人去祭奠......”
“嗯，姑且忍耐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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