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不是我们。”李流云斜瞥了吴青云一眼。
“有什么分别？别说在南境，如今便是在朝堂上，恐怕都有不少人将我们视为一体了，更有甚者，恐怕都会认为我已经被瑞王殿下收于门下了。”
“吴青云。”李流云顿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道：“你只是从五品的下州长史，朝堂真没那么多人在意你。”
“你就不能让我畅想一下吗？”
“呵，再说了，你又不是没看到今日到任，他是怎么对待我们的。难道我们今夜不彻底得罪他，而是委曲求全，奴颜婢膝的，他以后就会给我们好果子吃了？”
“话是这么说，但我们初来乍到，谨小慎微些总是没错的。”
“行了少说这些没用的，还是说说那个死了的刘松吧，你真打算等三日以后验完尸再查？”
“自然不是。”吴青云摇了摇头：“尸体要那日才能见到，但其他的线索却是可以先摸一遍。”
“我担心的是，正如韩嵩自己所说，案发到今，已经足足有两个月了，如果他真是幕后元凶，恐怕什么痕迹都被抹干净了。”李流云看起来有些担忧。
“所以我才说早两天验尸晚两天验尸根本没分别，与其去看这些别人已经准备好的东西，不如剑走偏锋，去瞧瞧有没有什么隐藏在暗处的线索。”吴青云平淡道。
“我们手上没有信得过的人手啊。”李流云很是苦恼：“看来又只能借用一下新柔小姐手底下的人了，要想在林州长待下去，还是要尽快组建属于我们自己的班底啊。”
“短期速成恐怕不是好办法。”吴青云摇了摇头：“你看能不能让瑞王殿下帮帮忙，调动一下你在羽林卫中的那些旧部。”
“你想得倒是真美。”李流云没好气地瞪了吴青云一眼道：“且不说羽林卫属于天子近卫，便是殿下也很难插得上手，便是能插手，你说让我以前那些兄弟，放着羽林卫大好的锦绣前程不要，跑到这南境小城陪我们艰辛度日？”
吴青云笑：“那就得看看你们的同袍情谊究竟有多深了。好了，这一天干了这么多的活，末了还应付了这个难缠的家伙，可真把我累死了，我这老腰感觉酸得都直不起来了，赶紧收拾收拾，早点歇了吧。”
“睡？”李流云瞪大双眼：“你不是说抓紧办正事吗？”
“办正事也得先养精蓄锐啊，再说了今日只是走了一个过场，明日一早我们这两位新官到任，不得去府衙露个面，接手一应文书凭信吗？你这位名义上的宣抚使大人不得尽尽职责，点验一下武库中的兵器，清查下储备军粮，去城外兵营走走看看吗？有得忙呢。”
吴青云一边说着一边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李流云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转身回房去了。
事实果然如吴青云所料，第二日一大清早，霍进便主动登门，热情似火地引着吴青云二人去府衙，仿佛是为了弥补昨日之事一些内心的亏欠。
在府衙，吴青云二人终于见到了昨日一直未曾现身的那位州司马大人，袁重。
不得不说，这人长得倒是和名字很是相称，虎背熊腰的，一眼看上去就很值得信任，就连吴青云都觉得这像个老实人。
午饭过后，李流云便被袁重拉着去视察兵营，而吴青云则已经在府衙开始处理文书了，今日的寒暄客套比想象中的要少。
一直到了夜色深沉，李流云才带着一脸倦色从城外折返。
“情形如何？”看见他回来，吴青云笑着给李流云端过来一盏茶。
“哎那个袁重可能确实没撒谎，昨日他可能确实去了兵营。看得出来，至少这段时间，他在军务上应该下了不少功夫。今日没查出什么纰漏来。”
李流云靠在椅背上，今日他的确是有些乏了。
他呷了一口茶，有些慵懒地问道：“你那今日怎么样了？”
“也是一切正常。从文书上看，林州官吏都算得上是勤勉。”
“我问的不是这个。”
“哦。”吴青云反应过来：“你说的那个事，吴锋今日带着虞小姐手底下的人都已经散出去打探消息了，据说是有些收获，已经找到刘大人的亲眷了，他们根本就没离开林州，就在距离林州城不远的一个小镇上暂住。这不，你看吴锋到此刻都没回来吗？”
“是这样。”李流云点了点头：“那这已经能证明事实与韩嵩所言出入不小了。如果刘大人的亲属真的认为刘大人之死没有蹊跷的话，根本不可能无缘无故在刘大人死后还在林州逗留这么长一段时间。”
“是啊，所以我让吴锋尽可能将人带回来，实在请不回来的，也要把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记下来带回来给我。”
“嗯。还有什么事情是我需要知道的吗？”李流云站起身。
“喏。”吴青云伸了伸手，示意了一下桌上的一沓纸，“这是吴锋他们今日搜罗到一些线索和一些案件相关人的证词，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卷宗中所载有不少新东西，我正在看呢，希望能有收获。你今日也累了，先去睡，明日抽个空闲看一看吧。”
“不用。”李流云从桌上抓起信纸：“这一叠是你看过的吧？我拿走了，我今夜便看。”
吴青云耸了耸肩，意思是自便。
结果等到第二日再看见李流云时，吴青云便看见了一双通红的眼眶。
“不是我说，你这也太拼了。”吴青云哭笑不得。
“明日便要开棺了，要是验尸一无所获，那就只能指望这些边角料的线索了。”相比较眼睛，李流云的精神看上去倒是反而颇为振奋，“吴锋回来了吗？”
“还没。”
“我昨日便与袁司马约好了，今日早晨去点验武库，如果顺利的话，晌午以后我便没什么事情，到时候我代替吴锋带人去城里摸摸底吧。”
“好。”吴青云点头答应。
“老爷，老爷，我回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二人的话音未落，便听到吴锋的大嗓门在院子里响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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