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与陈升约定的第三日，还是没有任何李元之的消息。
吃早饭时，四个小豆丁一边啃花卷，一边议论不在场的人。
小苗苗：“也不知李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刘光：“哎，还别说，李先生不在家，怎么感觉有点儿寂寞呢？”
姜小花面不改色地吃饭，耳朵已经悄悄竖了起来。
刘勇飞快地偷瞄了姜小花一眼，假装不经意道，“那当然了。”
“李先生一心一意住在咱们家。”
“里里外外各种大小事，多亏了他帮着娘操持。”
刘明附和：“李先生还要纠正咱们写字，盯着咱们读书。”
“想想真是辛苦得很。”
小苗苗：“李先生长相也英俊。”
刘光：“身量也比许多人高挑。”
刘明：“李先生学识渊博。”
刘勇：“李先生脾气好心眼儿好，待人和气。”
姜小花终于忍不住说话了，“我发现你们几个……怎么回事儿啊？”
刘光瞪着眼睛扮无辜，“什么怎么回事。”
姜小花放下筷子，视线依次扫过四小只的脸。
“过去李先生在家，我从没听你们如此的称赞他。”
“怎么他不在家时，你们偏偏又竭尽全力拍马屁？”
“而且回想这几天来，你们在我面前一直就没少说他的好话。”
姜小花眉心拧起，盯着四人，“不对劲。”
四个小豆丁心头都是一个激灵，不会吧，这么快就露馅了？！
尽管内心慌张，他们面上还是装的无比镇定。
刘勇笑着说，“李先生这都出去好几天了。”
“我们昨晚洗漱时，就说起之前逃荒在路上，李先生给我们讲故事。”
刘光急忙点头，“对对对，我们都想他了。”
小苗苗紧张地扎把眼睛，“是啊，也不知道李先生在外面好不好。”
姜小花看了眼刘勇，这孩子从不说谎，此刻看着也不像说谎。
她也就没再多想，叹了口气道，“的确是让人担心啊。”
“不过他说，不管找没找到，最多十日必定归来。”
她展颜一笑，安慰孩子们，“你们李先生那般聪明，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快吃吧，吃完饭还要上学呢。”
其实姜小花不知道的是。
为什么刘勇看起来没有撒谎呢，因为他说的也都是实话呀。
四小只走在清晨的巷子里。
因为甲计划没能奏效，他们都有些垂头丧气。
刘光看周围没人，才说，“咱们已经一天好几次在她面前提起李先生了，可我怎么看她没啥反应呢？”
刘明说，“难道是咱想多了，娘根本没那意思？”
刘勇沉默了一会儿，说，“我觉得……还是不好说。”
“不过，甲计划不行，还有乙计划。”
乙计划的实施，还得等李元之回来才行。
小苗苗问，“如果乙计划也不行呢？”
刘勇说，“那就说明娘并没有心悦李先生，”
“咱们也就不必费劲撮合了。”
刘光烦恼道，“依我看，还不如直接问娘，喜不喜欢李先生。”
“若是喜欢，咱们给她做媒就是了。”
刘勇瞪了弟弟一眼，“这种事若能直接问清楚。”
“娘自己去找李先生不就行了。还需要咱们作甚？”
刘光、刘明、小苗苗纷纷点头。
刘勇再次郑重重申，“咱是要帮娘分忧，不是要给她增添烦恼的。”
“娘要不要成亲，跟谁成亲，那是她的私事。”
“咱们只能陪着娘，该加把劲的时候就加把劲儿，万万不能过多干涉。”
这一次陈升约姜小花在茶楼见面。
他提前告诉侄子陈大伟，让陈大伟在学堂请刘勇带话。
这间茶楼距离杏园巷不远。
姜小花出门步行，出了巷子右转，没多久便看见了一家茶楼。
没有牌匾的无名茶楼。
小小的独立二层楼，门脸不大，但雕梁画栋装饰的很是精致。
姜小花看了眼门口盛开的红梅花，确定了这就是陈升说的那家店。
她信步上前。
门口已有伙计掀开帘幕，躬身笑道，“客人看着有些面生，可有预约，或者熟人朋友的介绍？”
姜小花一怔，来到本朝之后，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进门就预约制的店。
伙计看姜小花发愣，以为她不懂店里特殊的规矩。
继续笑着解释，“敝店的茶桌实在有限，所以东家才定了这个规矩。”
姜小花好奇地问，“如果我没有预约，也不是友人介绍，就不能进来喝茶吗？”
伙计态度很客气，“若当时预约的客满，那只能遗憾抱歉。”
“就像现在，还有位置，客人也可以用特别的方式进店喝茶。”
姜小花觉得很是有趣，追问道，“什么方式？”
伙计笑道，“或赋诗一首，或泼墨丹青，亦或者写下墨宝。”
他转身抬手，指向身后硕大的素白色屏风。
“然后挂在敝店内一日，供今日来客欣赏品评。”
姜小花冷汗。
写诗，画画，毛笔字，全都是她不擅长的。
她真想见见这家店的主人，是何许人物，竟然如此的刁钻？
姜小花正要直接报出陈升的名字。
又有一个伙计从里面出来，“东家让你等的那位贵客，还没来么？”
站在姜小花面前的伙计正要回答，忽然想到什么，看向姜小花。
“敢问夫人尊姓？”
姜小花也就一口气回答，“免贵姓姜，我找陈升。”
两个伙计都是一惊。
他们飞快地分开，位列两边，做出请的姿势。
“原来贵客已经到了，请您跟我们来。”
姜小花意识到他们说“东家等的贵客”就是自己，错愕之余，也只得先跟上去。
进入大堂之后才知别有洞天。
比起市井寻常的茶楼，这里看不见一张接一张的桌子。
中间竟然是由山石、小桥、流水组成的景观。
许是室内温暖的关系。
山石、流水之间竟然长满了各色植物。
姜小花只认得兰草，经过时便多看了两眼，“你们东家很喜欢兰花？”
伙计颔首，笑道，“再过些日子，到了年节，就是兰花盛放的时候。”
“东家就会请文人墨客，京中好友前来赏花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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