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南晓有些不明所以。
“说什么谎？”
李莲淑轻蔑一笑。
“我看过莲娜所有的项目，没有别人参与过的痕迹，所以你没有跟她做过项目对吗？”
俞南晓咽了一口口水，不敢去看李莲淑的眼睛。
“我其实是有做过项目，其实就是……我……”
俞南晓完全乱了阵脚，心虚的声音越来越小。
说出的话，语序十分混乱。
李莲淑虽然是个虚弱的病人，但她那双锐利的眼，始终带着一股狠厉的光芒。
再加上，李莲淑是李莲娜的双胞胎姐姐。
在她面前说谎，负罪感比在宋谨言那，还要强个几倍。
俞南晓大脑逐渐停止思考，大气都不敢喘，默默承受的周遭的低气压。
空气寂静了几秒钟，李莲淑兀自开口。
“你的草图我看过了，我比较喜欢花园的那个概念，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俞南晓猛地松了一口气。
本来就是来谈项目的，她早就准备好各种答案，来以应对李莲淑的提问。
她声音中底气稍微足了一点，开口。
“我当时设想的是，周围环境都是野生的，几乎没有人工的痕迹，建筑如果融合这个环境，效果会更好。”
“那张草图我选择用花园做概念，是想着将来外墙可以用建筑材料模拟植物，您是更偏向这个方案对吗？”
讲起她擅长的事情，俞南晓一口气说了好长一段。
她扬起头，等待李莲淑的意见。
李莲淑那平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似笑非笑的表情。
“方案都没有敲定，你的图纸已经开始模拟材料了，这可不是莲娜教的方法。”
俞南晓猛地瞪大眼睛，被戳中了痛处。
她确实在流程上有些迷茫了，往常只要考虑创意就好，根本考虑不到施工阶段。
这么滔滔不绝地讲了一堆，没想到在她眼里处处是破绽。
宋谨言已经足够有城府了，一开始把她玩得团团转，没想到他的妈妈更是宗师级别。
又是给压力，又是套话，一套组合拳下来，她根本没有招架之力。
在大师面前说谎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事到如今，再多的辩白都只是狡辩，俞南晓妥协。
“对不起阿姨，师父确实准备带我做项目的，但是她……去世了。”
她急切地解释。
“我会努力的学，做到我能做的最好，不会辜负您和她的期望。”
李莲淑紧闭着双唇，只是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俞南晓急得手上的动作有些忙乱，最后只是双手合十。
“阿姨，可以请你替我保密吗？”
门口传来的响声，宋谨言推开门走了进来，看见眼前这幅景象，走上前来。
“怎么了？”
俞南晓心弦瞬间绷紧，感觉手脚都不能动了。
隐藏了那么久，难道就要在这一刻被拆穿菜鸟身份吗？
她紧紧闭起双眼。
“没什么。”
耳边李莲淑的声音少许缓和。
“我在两个方案中犹豫不决，南晓希望我考虑一下花园的方案。”
俞南晓缓缓地垂下手，才惊觉自己方才出了一身冷汗。
她赶忙接着话头。
“对，因为这几张草图里，花园概念是最适合那块地的。”
李莲淑转头对宋谨言说。
“就按这个方案去做吧，我很喜欢。”
宋谨言眼带笑意，朝李莲淑应了一句。
“好。”
听见他柔和的语气，俞南晓心里一颤，抬头望向他的脸。
他脸上没有一丝冷色，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眉眼间的温柔让她看得失了神。
李莲淑出声唤她。
“你看什么呢？”
俞南晓猛地回过神，看见他们母子二人都在盯着自己。
宋谨言唇边的笑意逐渐加深，嗔了她一眼。
她窘迫地低下头，肚子里却传来尴尬的响声。
“咕咕……”
她只好把头埋得更低。
下班后，她就跟着宋谨言来医院了，还没来得及吃饭，此刻肚子正抗议着。
“你带南晓去吃饭吧。”
李连淑推了推儿子的手臂。
“让护士也给我拿一份饭。”
宋谨言双眸微微张大。
李莲淑患上的是胰腺癌，再加上化疗痛苦十分，她常常恶心到没法进食，晚上更是不会碰饭。
刚才在医生办公室，他还和主治医生因为进食的问题忧心。
医生建议让病人保持良好的心情，按时吃饭，才能更好地配合治疗方案。
山间图书馆是李莲淑的一块心病。
看来俞南晓这边带来的草图，让她心情大好。
他不顾母亲正在一边看，宠溺地摸了摸俞南晓的头。
“走吧，吃饭去。”
俞南晓脸上瞬间爬上红晕，她捂着头，怯怯地朝李莲淑看去。
后者似乎也很意外自己儿子的举动，脸上浮现了然的笑意。
*
跟着宋谨言出了VIP病区，他却没有带着她回车上，而是一路到了急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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