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们就出发了，一路向东。
邓阿婆坐警车，车上还有三名民警，其中有一位是女民警，带队的是刘海辉。
刘哥给了我一部对讲机，好随时保持联系。
第一眼看到邓阿婆时我确实感到有些心酸，65岁，身躯已经佝偻得很厉害了，白发苍苍、满脸皱纹。
可能是民警跟她说了什么，她拄着拐杖过来跟我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又从口袋里面摸出一个红包给我，不要都不行。
她说：“老伴走的时候我就想一起走了，不敢走，怕走了云儿回来找不到人，这次去找他，要是能见上一面，我就算走也安心了……”
老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我一句话都没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车子一直朝着东方行驶。
在车上，黄毛说：“这老人应该很操劳，不然不会老成这样。”
我就把从娜娜那里了解到的情况跟两人说说，“八几年就丢了孩子，两公婆就丢下农活满世界找，找来找去找不到，钱财什么的都花光了，家里值钱的东西也都卖完了。”
“拼命干两年农活，手头有几个钱了，又跑出去找，就这样，来来回回，家也不像家了，十年前她老伴就病倒了，再也没起来过，没两年就走了，老伴一走这个家就更加不像样了，能不操劳吗？”
老铁：“那他们怎么不再要一个孩子？”
“听说是身体原因，当年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搞坏了身体，要不了，所以特别想要把孩子找回来。”
黄毛：“当年又是怎么丢失孩子的？”
“不知道，没问，那个年代丢失孩子的人很多，大人天天干农活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小孩放养的很正常，一不小心就丢了。”
老铁：“那她的孩子应该还活着，怎么也不懂得主动找家人？”
“我想这不外乎三方面原因，一个是不知道被拐的，当年才5岁，不太记事，时间一久就忘记哪里是自己的老家了；二个是知道自己是被抱养的，但是以为自己是被遗弃的，所以只有恨而不会主动去寻找；三是知道自己是被拐的，但却又安于现状，不想改变。”
老铁：“那东哥你判断邓阿婆家小孩是哪种情况？”
“不知道，但第二种情况比较多一点吧，我姑家那条村，我知道的就有三个是抱养的，现在都十几岁了，他们应该都知道自己是抱养的，但是，村民们都说是他们父母不要了，才到这里来的，这种情况下，你说他们会主动去寻找亲生父母吗？”
黄毛：“那肯定不会了，除非生活实在过不下去，想着要逃跑才会去找吧。”
“所以说了，就算现在的DNA技术再厉害，如果任意一方不主动，想要团圆就是难如登天。”
老铁：“东哥，你说她小孩不会当丐帮帮主了吧？”
“这个要看他的造化了，那个年代被拐卖的据说很多都被断手断脚、挖眼割舌头的，不好说。”
黄毛：“现在丐帮很少人了，就算是帮主日子也不好过。”
老铁：“对啊！现在很少见乞丐了，不会是被疫情清零了吧？”
黄毛：“你想多了！现在人家玩直播了。”
老铁：“草！你能认真点吗？”
黄毛：“你不信就算了，懒得跟你废话。”
老铁：“东哥，你说是为什么？”
“被玩坏了呗！还能为什么？”
老铁：“我怎么听不懂呢？”
“这还不简单？真正贫困的，国家自然会有救助，就像农村之前那些特困的，现在是不是比很多人还有钱？”
老铁：“这个倒是真的。”
“被玩坏，主要就是指那些职业乞丐，说白了就是骗子，上当受骗的人太多了，搞得谁都知道要远离乞丐去，之前还有乞丐拿出二维码让人扫码捐款的，你说不是玩坏了吗？”
老铁：“意思是乞丐都失业下岗了？”
“那不会，只能说原来的那一套玩不转了，至少在城里面有些难，城管撵的撵，人们又大都是手机支付，再加上对乞丐的偏见，乞丐也只能换种方式弄钱了，黄毛说的乞丐搞直播，这事不奇怪。”
黄毛：“老铁，听到没？东哥都说了，乞丐真在搞直播！”
老铁：“怎么搞？”
黄毛：“不懂，你问东哥。”
“别问我，我也不懂，直播的那个人又不会在脸上贴上乞丐的标签，那些有残疾的人在搞直播，人家说是流浪艺人，谁知道呢？”
老铁：“草！那我们岂不是都落后了？”
黄毛：“你也可以搞直播啊！保证你一炮走红。”
老铁：“怎么一炮走红？”
黄毛：“直播裸奔！”
“……”
当天晚上，我们到达沿海省份的一个小县城。
大家都累了，只能休息，那邓阿婆都不知道在车上睡了多少觉。
吃东西的时候刘哥问我：“大概还有都远？”
我又感应了一下，还挺远的，“可能要到海边吧！”
“那还要几个钟头去，被拐卖到这么远。”
“只要还活着就好。”邓阿婆插嘴一句。
“阿婆，你儿子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吗？”我问道。
“有的，屁股上有一个大伤疤，有一年冬天他调皮坐到火坑上面去了，治了好久伤才好，他老爸还怪我没看好小孩，唉……”
第二天，继续向东。
在车上，黄毛说：“在农村，有时候大人忙，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小孩，我小时候就差点被淹死了，现在想想都后怕。”
“快说说怎么回事？”老铁很好奇。
黄毛：“也没什么，大概七岁的时候，有一会偷偷跑到村里面的池塘边去玩水，一不小心就掉下去了，扑腾了好一会，喝了不少脏水。”
“后来呢？快说快说！”
“没有后来了。”
“什么意思？”
“我就这样学会了游泳，你说呢？”
“我草！这狗屎运的。”
“老铁，你这旱鸭子也得要学会游泳才行，要不改天我和东哥把你丢进水库里面试试？”
“你可以试试，信不信我等下就把车开到悬崖下面？”
“哈哈哈……要我说当初东哥就不应该跳进明月湖去救你。”
“黄毛你太黑了吧？”
“呵呵，不救你说不定现在都学会游泳了。”
“草！你够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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