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有些迟疑的站起身，小心的抬眼看了眼云洛，双手不自觉的抓紧了衣摆，踌躇不敢上前。
管事在一旁不耐催促着：“走啊，你小子运气不错，不用继续呆在这儿受苦了，这是云姑娘，是买下你的人，也是你以后的主人。”
长时间的非人虐待，让鲛人已经有些惧怕陌生人。
可是视线与女子接触，让他感觉好像沐浴在暖阳中，褪去了冰冷，就连长时间缺水的不适感都似乎少了一些。
提步走到云洛身边，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又用手将头发弄下来些挡住了脸上的鳞片。
开口小心翼翼的道：“等出去后，给我一点水，我就不丑了，你不要嫌弃我。”
云洛看着明明站起来比自己还高一个头的人，此刻却缩着肩膀，像个常年被虐待的孩童，一副卑微到尘埃的模样。
心中无端起了一丝怜惜，如长姐对弟弟的那般心疼。
“我叫云洛，你叫什么名字。”
“泽，乌雅泽”
“乌雅泽，很好听的名字。走，我带你出去。”
伸手毫不嫌弃的拉住小鲛人的手，云洛转身欲走，却感到手被轻轻拽了下。
“怎么了？”
泽先是小心的看了眼云洛，然后才低声说道：“我可以，带一个人走吗？”
说完又怕云洛误会，连忙摆手解释：“不用花钱的，他已经死了，我想，带他出去，可以吗？”
双手紧张的抓着衣角，泽一脸忐忑的低着头，生怕对方拒绝，觉得自己事多。
想起死斗场里那个鲛人，云洛问道：“你要带走的，是与你一起进死斗场的那个鲛人吗？”
“嗯，他叫齐，是和我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原来如此，管事，反正留着你们也要麻烦处理，不如让我一起带走吧。”
“这... ...好吧，我这就让人将尸体抬过来。”
不过片刻，两名侍者抬着一具已经被血染满半身的尸体走了过来。
泽的眼眶一下就红了，有些吃力的弯腰将人抱起，对云洛鞠了一躬：“谢谢！”
“走吧，我带你们离开这里。”
出了死斗场，没有了刺鼻的血腥味，顿觉外面的空气都是甜的。
云洛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抱着好友的身体沉默不语的乌雅泽：“需要帮忙将他葬了吗？”
泽摇头：“可以带我去有河流的地方吗？”
一条不算小的河边，泽小心的将齐的身体放下，两道水流从河中升起，将两人包裹在其中。
干瘪的皮肤渐渐饱满，脸上的鳞片也一片片褪去，虽还是一身褴褛衣衫，却难以掩盖周身那干净通透的美，好似世间最清透的明珠！
云洛看着前后天壤之别的二人，不禁感叹难怪世人如此赞叹鲛人的美貌。真的是美的雌雄莫辨。
有了水的滋养，恢复了半数体力的泽，蹲下身将手覆在了齐的额头，婉转的歌声带着浓浓的哀思从泽的口中流出。
水蓝色的灵力包裹了齐的身体，渐渐的人影消散一颗透明色的水晶浮现，缓缓升起飘向了远方。
云洛走到泽的身边，看着水晶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开口。
“鲛人死后不需要下葬，他们会化成世上最干净的鲛晶回到大海，那里就是我们的家。”泽看着身旁久不言语的云洛解释道。
“挺好的，你在鲛人中，地位应该不低吧。”
泽看着远方，思绪带着回忆道：“我是鲛人族的太子，父王和母后只生了我一个孩子，我与齐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修炼，形影不离，如亲兄弟一般。
齐从小就事事都让着我，有好东西也第一时间就想到我，我闯了祸也陪我一起受罚。
他常与我说，泽，你总是这么单纯，以后出了大海，小心被外面的人骗了。
每到这里我都会说，没关系，齐这么聪明，一定会提醒我的。
那一次出了大海，我对外面的一切都很好奇，在齐出去买东西时，我因为轻信了坏人的话被骗抓走了，明明齐走之前一再叮嘱我，不要与陌生人接触的。
他其实可以走的，可他没有，在来救我的时候，被一起抓了。
都是因为我的蠢，害死了我最好的朋友。
齐不怪我，可我却永远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逝者安息，生者奋发。如果齐知道，他一定不会希望你一直活在愧疚里。”
“真的吗？”
望着脆弱的少年，云洛像个大姐姐般轻拍了拍泽的头，说出的话如温柔的海水流过身体的每一处。
“真的，他一定希望你能开心的活着。”
楚陵川站在后面，目光看着并排而站的两人，并没有上前去打扰，而是默默地在一旁陪着。
许久后，泽突然开口：“管事说，你买了我，就是我的主人，那我以后就叫你... ...”
“姐姐吧”云洛接过话道。
泽一愣：“姐姐？”
“嗯，鲛人生命漫长，看你这样子怕是还未成年，叫我一声姐姐，不亏吧。”
少年慌忙摆手：“不亏不亏，我就是，怕你嫌弃我。”
“白赚了这么好看的一个弟弟，怎么会嫌弃。来，给你介绍下，这是楚陵川，是我... ...喜欢的人。”
走到楚陵川身边，云洛介绍道。听到云洛的话，泽想了一下开口喊道：“姐夫。”
云洛：！！！
楚陵川看了眼云洛，好心情的对泽点了点头：“嗯，你很不错。”
回去后，云洛让泽去清洗了一番，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又整理好了头发，出来时云洛差点没认出来。
明朗如春风的少年，干净清透的如世间最好的璞玉。
“换了身衣服，就是不一样，这么一看，我总算是知道世人为何如此赞美鲛人的容貌了。”
楚陵川赞同点头，即便是同样身为男人的他，也不得心生赞叹。
门外，几声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沈秋离摇着扇子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华星辰等人。
“洛洛，听说你带回来一个鲛人，快让我看看长什么样子，都说鲛人俊美非凡，我还从没见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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