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何物？”姜一露迈开腿想要跑，但是在水中阻力太大，她力不从心难以前行。忽然她的手腕被拉向一侧，柳君风竟然找到一处没有被水淹没的高台。
“快上来。”
萧宁也趔趔趄趄爬上台子，可那石像士兵似乎能感受到三人的位置，再次举起斧头挥舞，正当劈下之时，柳君风握拳从侧边向斧面击打，萧宁连忙蹲下身子，石像与斧子向一侧旋转。
“柳君风，我的命就不是命吗？”萧宁没好气地问道。
“你总比她反应要快。”
姜一露看到那石像头部有一块凹陷，形状十分奇特，如同月牙一般。她从包袱里找出在洞口发现的羊皮地图，地图上系着的狼牙似乎与那形状一致。
她隔断绳子将狼牙递给柳君风：“你放上去试试。”
柳君风拿在手里端详片刻，脚蹬台面腾飞而起，正在旋转的石像被她牵制在水中，那巨斧再次扬起，但柳君风丝毫不慌，狼牙放入头顶的瞬间，巨斧悬停在空中。
“成功了！”姜一露笑道。
“你这有两下子，还真不给我们拖累。”萧宁回头看着姜一露，边打趣边夸赞。
柳君风还未放松，身下的石像从中间开始破碎，她忙站起身跃回台面上，只见那石像完全碎裂，从中飞出密密麻麻只飞蛾，还伴随着刺耳的尖叫声。
三人捂住耳朵依旧抵挡不住尖锐的虫鸣，那些飞蛾疯癫一般扑向火光，只一刹那这高台就被飞蛾环绕没有挪动的余地。
柳君风扇开飞蛾环视，一把夺过火把，跃出高台在水中艰难奔跑，在不远处竟然还有一处高台，她将火把插在上方，飞蛾便一股脑奔至那边，算是解脱了三人的双耳。
“我都要聋了。”萧宁说道。
尖叫声虽然远去，但依旧回荡在耳边，姜一露感觉大脑膨胀，她蹲下身子想要缓解，却感觉自己已经出现了幻听。
“姜一露。”
“姜一露。”
有人在耳边呼唤自己，她不得不睁开眼看去，白色笼罩的病房内，眼前是程晓与肖玉澄。
“你终于醒了。”程晓一身笔挺的西装，像是刚参加完重要会议，“又昏迷了两天，你…”
“你怎么会是胰腺癌晚期啊，一露。”肖玉澄虽然平时不解姜一露为何总缠着自己，但看她现在依旧瘦得快要脱了人形，却还是心疼不已。
“你不要担心钱的事情，我找人给你治病，找最好的医生。”程晓说道。
姜一露虚弱地摇头，她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竟然像花朵一样已经枯萎：“不用了，我还有一件事情。”
“什么事？”
“柳君风。”
程晓听到此处狠狠拍了拍大腿：“都这个时候了，你如果没命更找不到柳君风。”
“柳君风，只要柳君风。”
“但你现在这副样子，怎么去找？”肖玉澄抚摸着姜一露褶皱的双手。
“我要出院。”
“不行。”
“我要出院，我要找柳君风。”
程晓和肖玉澄不算做姜一露家属，在姜一露百般执拗下，她坐着轮椅从医院大门走出，二人将她送回了景芙的住处，可是推开门去，却没有景芙的身影。
“景芙。”因为身子还很虚弱的缘故，姜一露呼唤的声音并不大。
空荡的房间内无人回应，她划着轮椅来到卧室，一切整齐如初，仿佛已经很久没有住人，窗边地面上已经落了一层细密的灰尘，在阳光下分外明显。
“景芙呢？”姜一露心生不安，她掏出手机拨打景芙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肖玉澄看着屋子里的景象，不禁有些感叹装修的艺术感，排列整齐的竹笛长箫，古朴雅致的茶台桌椅，每一处都仿佛是千百年前的倒影。
“可能是出门去了，过会回来。”程晓察觉到姜一露眼底的不安。
“我要去画室。”
姜一露敲响画室大门，内部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小谢开门时瞪大了双眼，面前的姜一露已经枯瘦憔悴，瞳孔涣散，面黄无光。
“露露？”小谢不敢相信面前这位是曾经意气风发的姜一露，“露露，你怎么？”
“小谢，我，一直没告诉你。”姜一露说出一句话都十分费力。
小谢失语，她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眼眶通红，心生怜悯。
“你见到景芙了吗？”
“景芙？”小谢回忆起来，“前些日子有一天早晨，我来到画室，看到景芙拿着一幅画开车走了，我跟她打招呼她也没听见。”
“她去哪了你知道吗？”
“那我不知道，但是景芙好像一夜之间苍老，我离得很远都能看到她的白头发长了很多。”小谢说道。
“苍老？”身后的程晓突然问道。
“对，很明显。”小谢十分笃定，“露露，你先回去休息养病，景芙肯定是有急事，说不定过些日子她就回来了。”
几人安顿好姜一露离开，空荡荡的屋子内独留她一人在轮椅上坐着眺望窗外。这段时日她全身心投入到寻找柳君风的事情之中，几乎忽略掉了景芙，姜一露心神不宁，甚至翻箱倒柜，却连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她看着手机相册里和景芙为数不多的合影，心痛不已，不过这样也好，景芙看不见自己这般狼狈的模样，若在见到她前离世，也省去景芙一阵无谓的担心。
姜一露掀开画布，拿着画笔的手已经颤颤巍巍，蘸取墨汁还会滴落在地面上，那画纸已然皱巴，就像她萎靡的生命。
姜一露最后一次作画，她想画柳君风。
想画三人一同策马的场景，梦里的柳君风黑衣加身，神秘却高雅，似乎她并不热烈，内心却无比热烈。姜一露发现自己的力气已经无法稳握笔杆，长叹息后放下，回到了床边。
温暖的被子里只剩下独身一人，姜一露疲乏不已，昏昏睡去，再苏醒已是次日上午。
她睁开眼睛下意识地看向身旁，那半边整洁的床铺让姜一露心里感觉少了半拍。她幻想着自己苏醒回头望见景芙正在窗边吹着竹箫谱着曲的场景，不禁陷入沉思。
箫…
景芙会吹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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