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今在原地目送赵父赵母尾随推着赵观澜的病床下楼去。
曾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有些疑惑：“主子，你不跟着下去吗？”
观今摇摇头，她转过头来，瞥了一眼好不容易才爬起身来靠坐到过道墙边的赵素素。
她扬了手随意打了道气劲过去。
赵素素应声而倒。
观今才拿出卫衣帽子里的小纸人老头2.0，小纸人睁着大小眼一脸懵懂滴看着观今。
她伸出手指戳了一下装傻的小纸人的肚子。
小纸人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出嘴巴里的魂魄碎片。
观今没好气地承诺道：“好啦，等会我就还给你。”
曾三走过来，看着观今用自己灵气包裹起来的淡灰色魂魄碎片，瞳孔一缩，语气有些惊疑不定：“这是？”
观今将碎片放在鼻下轻轻嗅了两下，再取出周若晴身上那根黄鼠狼毛悬浮放在碎片上方。
那根非同寻常的黄鼠狼毛果然慢慢朝那块淡灰色的魂魄碎片靠过去，最后亲昵地贴在碎片上面。
观今指着地上的赵素素，解释道：“刚才我捏碎的翡翠里有只残魂，但它身上没有丝毫死气，新鲜到只要找到合适的皮囊，它就可以住进去。”
“它逃出去的时候，我身上的梦魇顺势咬了它一口。”
观今说完，就把那碎片还给了小纸人。
小纸人欢天喜地地囫囵将魂魄碎片吞下，还人性化地拍了拍鼓起来的小肚子，脸上的五官更加灵动了。
观今将小纸人重新放回卫衣的帽兜里，压低声音肃然道：“如你所见，这残魂是大半只黄仙的魂魄。”
“我搜了赵素素的记忆识海，那残魂一开始就在赵家的翡翠里，魅术也是残魂教给赵素素的。”
观今又说道：“定枫宴周若晴出事，残魂跟着赵素素住在穆若丞的嘉定院，浑水摸鱼偷袭了余偏星。”
“如果说残魂是为了帮赵素素袭击了余偏星。”观今分析到这里，竟有些迟疑，“但是，我还猜不出残魂为什么要杀孟惟扬。”
观今双手环胸，在过道里来回踱步：“因为赵素素并不知道盛京孟家是我的后家。难道是孟家和残魂有怨？”
曾三当年也是经历过金家游尸灾祸的，只是那会他还没有入周家，到周遂身边。
他也跟着观今想了半天，最后毫无头绪地说道：“好歹范围缩小了，先不查黄仙，先去孟家问清20年前以及再往前和孟家有恩怨的人吧。”
“笃笃”，两声闷响在两人身侧响起。
两人朝着异响看去，结果看见过道对面唯一一个大窗户外攀着两个人。
“这成家人就真的喜欢不走寻常路。”曾三看清来人，无语地笑骂一句，过去把窗户拉开。
除了成冰厦，观今就只见过他的姐姐成珈若。
“盛京分部、号办事员见过曾先生，孟玄师。”
这对成家兄弟从窗外轻轻一翻就跃了进来，两个人见人就咧个嘴呵呵直笑。
个子稍高的指着晕过去的赵素素，问道：“就只有这个吗？”
曾三也不问为什么这两人大白天地徒手攀上11楼，等会还要抬个人下去，只点点头答道：“是的，高度疑是再世之魂。”
成家兄弟不由对视一眼，眼里升起亮晶晶的兴致，也跟着“好好好，嗯嗯嗯”随意敷衍几句。
两人用特制的网绳把赵素素五花大绑“粽化”后，两人又从刚进来的窗户下楼去了。
·
赵父回去了一趟将赵母的换洗衣物带来医院后就去公司处理公事了。
临走前，他神色复杂地扫了一眼同样在病房门口等得一身疲倦的观今。
病房里突然响起赵母欣喜的哭喊声。
不到一分钟赵母就从病房里出来，一边抹泪一边不太乐意地朝观今喊道：“孟观今，观澜找你。”
观今站起身来疾步走进病房。
赵观澜果然醒了。
赵母之前把床摇高一些，赵观澜看观今一步步走进来，等走到自己跟前了。
他手指轻轻动了下。
观今在椅子上坐下，伸出双手紧紧握了赵观澜的双手，看着赵观澜这副虚弱至极的模样，眼圈马上就红了：“哥……”
赵观澜用尽全身力气回握观今的手，他视线在观今脸上游移，从观今的眉眼到嘴唇，最后又回到观今那双清亮的瑞凤眼。
车祸发生地很快，他只记得一声巨响后，他耳鸣，以及车身迅速滑下斜坡的失重感。
余下的还有观今把他从车里抱出来那一瞬间。
其他的一切，赵观澜都没有任何印象。
赵观澜手指轻扣观今手背，一字一句地缓缓说出：“你靠过来，我有话问你。”
观今抹去眼泪，将整个上身都倾过去。
赵观澜瞅着观今那双孺慕的眼睛，他眼里滑过一丝哀伤，温和且平静问道：“你知道以前的今今去哪里了吗？”
这句话惊得观今整个人都怔住了。
她盯着赵观澜的双眼，试图想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嘴唇张了张，又闭上。
赵观澜握紧观今的手，又缓缓说道：“我就是想问问，你可以不回答，我那个憨憨耿直的妹妹去了哪里？如今是否安好？”
观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别开脸只说道：“我来的时候她已经往生了。”
观今说完，人就站直了。
她伸手捏剑指，重新从眉间引了丝元神出来就着指尖血融合到了一起，在将这青蓝泛着血色的光团放进了赵观澜的心口。
观今一言不发地上前帮赵观澜掖好被子。
赵观澜抓住她的衣角，吃力地说道：“观今别生气，我只是困惑而已，这次意外差点死去，我怕再有下次我就没机会问了。”
赵观澜说句话就要休息一会才缓得过气来，他看着观今疏离的背影又虚弱地说道：
“因为有时候，我有种你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的感觉。”
“不论如何，我自始至终都将你视作为我最心爱最信任的妹妹。”
赵观澜眼前的黑意又重重袭来，他嘴角扬起一丝笑：“最后，谢谢观今来救我。”
说完这句，赵观澜没有多余的精力，转眼就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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