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这天，时晔依旧要上班。
原本的计划是下班后一起吃了汤圆，再去中心广场看灯会，结果下午3点多的时候急诊送来了一个情况非常紧急的病人，时晔被导师抓进了手术室观摩，只能让江知念自己一个人先吃，不用等他。
江知念自己在家煮好了汤圆，对着空空的椅子，尝了一个花生的，一个芝麻的，剩下的放到锅里保温起来。
时晔回家的时候，看到江知念正一个人裹着毛毯坐在沙发上看元宵晚会，大概是节目不太好看，她看上去有些昏昏欲睡。
但还是很可爱，像某种毛茸茸的家养宠物。
时晔走过去，把人拥在怀里。
江知念清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唔，你回来了……汤圆在锅里，有花生馅和芝麻馅的。”
时晔摸了摸她的耳垂：“抱歉，我食言了。”
江知念靠在他的手臂上，摇摇头：“你是医生啊，这个很正常……”
虽然她的确很想去看灯展，但是人命总是比其他事情要重要的，她可以理解。
时晔刚才收到了王博发在群里的灯会照片，说今年的灯品种很多，灯火辉煌的，比往年都要好看。
他抬头看了看时间，心里一动。
“灯会10点结束，我们现在出去，来得及。”虽然只能赶上一点尾巴。
“啊……”江知念懵着脸被时晔打包起来丢到房间的床上，摸不着头脑，“可是汤圆你还没吃。”
“带上，出去吃。”
这种毫无计划的行为其实非常不符合时晔的风格，但他就是这么违反常理地做了。
江知念直到换好衣服被带出门，整个人都还有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晚会的途中睡着了，现在其实是在做梦。
到了中心广场下车，大概是时间比较晚了，人流慢慢散去了一些，不像八九点的时候那么拥挤了。
时晔抬手看时间：“还有30分钟。”
足够他们从一头走到另一头了，可江知念却拉住了他的袖子。
“时晔，你还没吃汤圆。”
在她传统的观念里，正月十五要吃汤圆，才算过了这个节。
而且时晔从下午4点就开始手术，又急急忙忙赶回来，应该还没吃晚饭，用汤圆垫垫肚子正好。
她不想他饿着肚子陪自己看灯。
时晔想说自己不饿，可看到江知念的眼神后，他未出口的话便咽回了肚子里，他四下看了看，带她去到一个人少的树后。
江知念把一直抱在怀里的保温桶递给时晔，盖子打开，热气腾腾。
时晔手里抱着东西，腾不开手，江知念就用勺子喂他。
“甜吗？”
“甜，你吃了几个？”
“两个。”时晔嘱咐过她，不要吃太多，一来糖分超标，二来糯米不好消化。
“很乖。”
江知念笑弯了眼睛，又喂了他一个。
他们两个人躲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吃着汤圆，背后是火树银花的灯街，一切的繁华与落寞都与他们无关，只有彼此才是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存在。
时晔吃了两个就摇头，把保温桶扣了起来：“走吧，先去看灯。”
两个人牵着手从灯市的一头开始慢慢逛着，各种各样的小摊，琳琅满目的商品，有那种烂大街的款式，也有许多摊主精心制作的手工品。
只不过价格都不便宜，江知念只肯看，不肯买。
大概逛了一半，一个自己diy灯笼的小摊吸引了江知念的注意力，除了因为成品灯笼效果好看外，价格比其他摊位卖的便宜近一半也是一个重要的理由。
“老板，现在还营业吗？”
“就剩10分钟咯，你要是能做完就可以半价带走，做不完半成品就留下，但是得原价买一个成品走哦，可以吗？”
江知念问时晔：“可以吗？”
时晔做大件的手工可以，这种太过精巧的他没试过，但是他说：“想要就试试吧。”
江知念笑着问老板：“我们两个一起做可以吗，我看你们的活动牌子上写的是限时15分钟，我们只有10分钟，一起可以吧。”
这种活动一般都是女孩子参加的比较多，男生粗枝大叶的，这么精巧的灯笼他们搞不定，老板觉得时晔多半也是这样的男生，多一个人说不定还会拖后腿，便点头同意了。
江知念打开材料包，快速看了一眼，把搭建基础框架的活交给了时晔，自己则负责准备装饰用的黏花和丝带。
两个人分工明确，又都动作迅速，不到5分钟就完成了各自的任务，江知念从时晔手中接过花灯框架，开始认真地进行装饰，时晔则按照她的吩咐给她递东西。
两个人配合异常默契。
这还是时晔第一次见到江知念露出如此认真的神色，平时的她总是单纯之中又带着一丝慵懒，让人总将她当成那种被保护得很好的女孩。
可事实上，她一直在很努力地独立地生活着。
第8分钟的时候，一个精美复杂的兔子灯笼就被制作完成，老板看了也忍不住鼓掌。
带着只付了一半的钱就是赚到的心态，江知念提着她的兔子灯笼，美滋滋地走在时晔身边。
可下一秒，两侧的小摊开始一个一个地熄灭挂灯，活动结束了，他们要收拾东西，回家了。
身边原本还热闹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只有零落的几个，江知念一时之间有些茫然。
“结束了吗……”
“嗯，时间到了。”
江知念说不清楚为什么觉得失落，只是闷闷地点点头：“哦，那我们也回家吧。”
“怎么，不高兴了？”
江知念摇头：“没有不高兴，只是……有点意犹未尽吧。”
就像一个故事走到了结尾，总会令人惆怅一样。
时晔搂住她的肩膀：“走，回家。”
到了家，江知念去换睡衣，等她踩着小夜灯回到客厅找时晔的时候，才发现客厅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被关了。
只有挂钩上挂着的那盏兔子灯，在一闪一闪发出动人的光。
时晔走到江知念身边，把人抱在怀里：“元宵节快乐。”
“元宵节快乐，时晔。”江知念突发奇想，“以后，也许我们可以每年买一盏灯，挂在家里。”
这样，灯会就永远不会落幕，就像他们的故事，永远不会走到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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