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秦小然表情凝重，安父和朱姨心中都有些忐忑，猜测着情况。
安宁却是个聪慧，也了解秦小然，当初秦小然给她把脉的时候，也差不多是这么个表情，这就说明情况很不好，而且是两个人的情况都不好。
于是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安父也大概明白过来，制止了面有惊慌之色想要问些什么的朱姨，自己看向秦小然，豁达道，
“姑娘，不用为难，是个什么情况你直接说吧，我的身体我自己有数，我这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能再活几年就再活几年，都是赚的，你说吧。”
安父心中倒没这么坦然豁达，但是在妻女面前，他总要做出一副坦然豁达的样子来。
只是这副样子没能骗过秦小然，甚至也没能骗过熟悉他的妻女。
朱姨当即便湿了眼眶，有些慌乱无措，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般看向秦小然。
“姑娘，我们治病，你给开点药吧，我这孩子就快出生了，我一个人怎么把孩子拉扯大啊……”
秦小然猝不及防地被朱姨一手拉住，不禁有些惊吓。
她在门外第一眼见到朱姨的时候，朱姨还是个强势的形象，后来又是殷勤的，现在又是脆弱的，人果然是多面的。
她心中有些触动，但更多的是遗憾。
有问题的不只是安父，还有这个孩子。
她略想了想，安父的问题主要是年纪大了，早年没注意保养的人的通病，这些都已经是多年的问题了，想要彻底根治是不太可能的，但想要缓解病情，减轻痛苦是完全可行的。
问题在朱姨和肚子里的孩子上，安父年纪大了，朱姨年纪也不小，大龄有孕，对孕妇对孩子都是一道坎儿，出现问题的概率本就大，现在果然如此也就不让人意外了。
朱姨这情况，要是什么都不做继续放任下去没有好的可能，比较好的情况是产下死婴，朱姨的命能保住，不太好的就是一尸两命。
这种情况去医院检查多半检查不出来，只会让保胎，或者检查出来了，让人工流产。
她看向一旁，安父满眼怜惜地看向朱姨的肚子，朱姨小心地搂住肚子的模样，就知道他们不会放弃这个孩子。
如果不放弃这个孩子的话，倒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
她正想着，就对上了安宁看过来的视线。
安宁的视线一贯的平和中带些哀愁。
半晌后，安宁道，“朱姨，去拿我爸的存折取两百块钱出来吧。”
朱姨脸上还淌着泪，听到这话，一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高兴是高兴她终于得到了安宁的认可和信任，可以去拿家里的存折，可以去取两百块这样一大笔支出。
难过是难过安宁都这么说了，那多半是真的有什么情况，可能真的病得很重。
她心中也闪过诸如秦小然是骗子之类的想法，但在之前安宁已经说过，秦小然也是军嫂，还是军区医院的医生，治好了安宁还帮安宁调养好了身体的事，她不敢也无法质疑秦小然是骗子，只能抹着眼泪去拿存折去取钱了。
朱姨离开后，安宁才再度看向秦小然，叹了口气。
“小然，是我爸有问题还是朱姨有问题？”
“都有。”
安宁并不意外，又叹了口气，“能治么？”
紧接着又补了句，“治不好也没关系，减轻些病痛或者多活两年就行。”
秦小然微微点头，“别担心，还没差到那地步。”
安宁似是松了口气，“那就好。”
被两人忽视的安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安宁看向安父，道，“爸，我和你说过，小然是医术很好的医生，她会为你和朱姨治疗。”
安父对秦小然的医术是深信不疑的，他最清楚女儿之前的身体有多差，他找了差不多半个京城的名医给女儿调养身体，结果都收效甚微，他前些年一度担心女儿在寒冷的东北撑不下去，结果女儿不仅撑下去了，还给他生了个外孙，自己也健康地回来了。
就这些，足够让他对秦小然的医术深信不疑了。
想明白这一点，他那原本有些绝望的心忽然又有了希望。
虽然他们可能病的很严重，但有秦小然这样医术高超的医生在，说不定真能治得好呢？
谁不想健健康康的呢？谁不想活的久一点呢？
他刚和女儿团聚，又有了外孙，继妻还怀着孕，很快他就会有第二个孩子，他当然不舍得死。
他眼巴巴地看向秦小然。
“姑娘、秦医生，我们还有救么？”
秦小然点点头，“您放心，情况没坏到那地步，有救的。”
安父这才重重松了口气，放下心来。
安宁在一旁说道，“小然，我知道你是不肯收钱的，但我们也不能让你白白为我们治病，我知道你喜欢古书古物，我爸当年偷藏抢救下来几件，想用这个当做诊金和谢礼。”
秦小然有些无奈又毫不意外，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安父开口了。
“秦医生也喜欢这些东西？那倒是感情好，喜欢就都拿去吧。我那些东西以前老值钱了，可惜几乎都被毁了，就留下了这几件。最后落到个喜欢这些东西的人手里，也总比烂在我手里强。”
秦小然同安父客气了几句，没想到安父和安宁是一样的性子，她不收东西就不让她看病，安宁也极力劝她收下。
“小然，你就收下吧，除了这些，我们也没有别的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你不收下我们于心不安啊。”
她想了想，便也没再纠结，就答应收下了。
安宁便去把古书等物品小心地取来，包裹了一层又一层，最外层是一个麻袋，麻袋上面还装着黄豆和棉花，任谁也看不出原本是什么。
“小然，这东西你要小心收好，别被人看到了，被人看到恐怕会有麻烦。”
安宁收拾好东西，这般小心地提醒道。
她会支开朱姨也是因为这一点。
秦小然正给安父检查身体，闻言只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她离开的时候就会将东西收到空间里，以后不会有别人再找到这些东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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