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庭晟拍了拍它,对江翊道:“走吧,李芸一死,后面的事还不知道会怎么发展,那青楼怕是不能住了,我们得想办法换个住处。”
江翊一听,半点不值钱地欣喜道:“兰兄这是愿意相信我了?”
莫庭晟见他喜笑颜开,眉眼间第一次流露出了这个年纪原有的生动,失笑道:“有什么值得这么高兴?我又没什么好东西可以给你。”
江翊伸手压了压要飞上天去的嘴角:“没什么,只是本以为我还得费一番口舌为自己辩驳,没想到兰兄快人快语。”
莫庭晟满是笑意摇了摇头,道:“我看人的眼光不行,但是既然赤云觉得你是好人,那我就姑且相信你了。”
江翊被这理由打得措手不及。
“怎么?觉得我这理由太草率了?”莫庭晟笑问。
江翊忙不迭摇头:“不敢不敢,多谢赤云兄弟!”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拿到手的“通行令”,他可没有闲着没事自己给自己挖坑跳着玩的爱好。
莫庭晟再次见识到了他那点收放自如的气节,心情良好,便放声笑了两声,拍了拍赤云的脖子,道:“只有人才会计较得失,权衡利弊,畜生却不会,它们只分好恶,天生就有看穿人心的本事,你是好是歹,它一眼就能知道,可比我这两个有眼无珠的窟窿好用多了。”
江翊眉头不易察觉得往下压了一下,又迅速舒展开。
他隐约觉得莫庭晟会和自己一样重新来过,只怕上一世也多得是不能为外人道的经历。
他感同身受,所以明白不如不问。
更何况,他也确实不能问。
他暗地里捏了捏拳头,又松开,一时分不清心口泛起的那股酸涩,是为自己,还是为了眼前这个人。
莫庭晟正好在检查赤云的状态,所以没有注意到江翊突如其来的情绪波动,等他确定完赤云没什么挂碍,他的状态也就已经恢复如初了。
莫庭晟翻身上了马,转身喊他:“你也累了一天了,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如上来一起吧。”
江翊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半点不耽搁,朝他咧嘴笑了笑,利落轻巧地翻身坐到他身后,得了便宜还非常懂得卖乖地拍了拍赤云:“那只能辛苦赤云了。”
赤云长出一口气,往前慢慢踱开步子,驮着背上的两人,脚步稳健地往披着朝霞前行。
晨间的微风还算凉爽,迎面吹着,颇有种山间驾马的闲散意味来。
江翊的手虚搭在前面人的腰间,从开始放上去之后就没有变过姿势,半点都不敢擅动,生怕一个不留神毁了这难得来的亲近。
只是他越在意,就越难维持,不过走了不到一半的路,这期间过于紧张的手指就已经无意识弹动了三次,他自觉这么一直下去太过难熬,便想了个法子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兰兄是打算先回去取行李吗?”
莫庭晟对他这点别扭的挣扎毫不知情,听他问这显而易见的话,以为他有什么想法,应道:“是,怎么?你觉得不妥?”
江翊让脑子转起来,注意力转移了,整个人也就不那么紧绷了,一边思考,一边道:“倒也不是,只是觉得青楼那老妈子虽然不是幕后的关键人物,却也肯定是少不了是个卷入其中的知情人,你我昨晚在楼里闹出的动静不小,如今那边只怕已经有了戒备,肯定不能大摇大摆进去拿行李。”
莫庭晟和他不谋而合,点头补充:“确实如此,只不过那老妈子和李芸之间真正的利害关系如何我们也不清楚,所以得赶在她得知李芸死讯之前速战速决。”
“这点我倒是觉得不用过于担心,”说到这些事,江翊的语气便又透出些淡漠的冷静:“那老妈子看着年长,实际上比李芸大不了多少,她们这样的人,血亲尚且能够拿来作为诱饵工具,排除了血缘只剩下清晰的利益勾连,又能有多少情意可以讲呢?”
他这话说得有些凉薄,莫庭晟却半点没有指摘他的意思,反倒是赞同地点了点头,继续就事论事:“我原本以为她说那孩子掉进深坑里面这事就只是个借口,没想到还真干得出来,都说虎毒不食子......”
他顿了顿,不知道是因为后面的话实在不好听,还是自觉这话说出来显得有些天真了。
什么“虎毒不食子”,不就是低估人性中的恶劣吗?
那些血雨腥风中得来的教训他从未忘却,午夜梦回的时候,那些因自己的执念无故丧命的故人便会化作缕缕冤魂,死不瞑目地要把自己也拖向那阴诡地狱中去。
他问心有愧,不敢淡忘,因而他再清楚不过,有些人的心,即便流淌的是鲜红的血,跳动的,却只有冰冷的算计。
可他终究是学不会,也习惯不了这种事实。
莫庭晟吐出胸口的郁气,沉声道:“只可惜,要是去得早一些......”
江翊醒来之后,莫庭晟大致跟他提过坑里的情况,但是当时他们紧要的还是跟踪,所以并没有细问那孩子的状况,这回听这话,也已经猜到了,于是搭在他腰上的手抬起落到他肩上,带着劝慰意味地捏了捏:“这怪不得你,何况对于她而言,这未必不算一个好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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