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已经做过心理准备，但陆祈安心里还是被震撼到了。
辽州与信州，相隔千里。在千百年前，纯靠畜力横跨大半个国土，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我在信州见过薛小姐的塑像，被供奉在云山娘娘庙里。”赵如息说，“您知道这个地方吗？”
守墓人摇摇头，眼底毫无波澜。他大半辈子都在辽州，信州算不上热门城市，广播里没听过，也就无从知晓。
赵如息简单讲述了一下信州的传说，并提及，四十年前还有人见过薛云姗，且对方救了乡民的性命。
“小姐云游四海，许是有后人在世吧。”他轻轻叹了一声，似乎并不感到惊讶。
“大叔，门口为什么放了一个空的刀剑架？”陆祈安问道。
“这本来是一把短剑，应该就是你们家人看到的那把。”守墓人仿佛陷入回忆里，“薛家的后人凭记忆重新绘制了图纸，又找匠人重置了一把短剑给薛小姐陪葬，可惜啊，世间再难寻到手艺如此精湛的工匠，也无法重现一模一样的细节。”
“后来，这把剑不见了。”
“为什么不见了？”赵如息忍不住大步上前，她想知道这物件如何出现在古董店里。
“不知道。”老人浑浊的眼球动了动。
三人默默走回守墓人的房间里。
关上门，陆祈安从随身携带的提包里取出来这把短剑。
“这是我在一场拍卖会上买到的。”赵如息说。
短剑取出的刹那，老人眼里有异样的光彩闪过，随后泪眼模糊。
“是！这才是真的！”
他难以置信地抚上剑身，小心地碰了碰剑柄上的红宝石，“这是小姐的剑！小姐一直在找它！这道划痕，是小姐不小心磕在了桌上的痕迹。”老人摸索着剑鞘上的一道划痕。
听守墓人的语气似乎很熟悉薛家的事情，甚至对薛小姐的事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但他的年纪，并未与薛小姐存在的年代有重叠。
赵如息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消息，不想深究。
“怎么样可以归还给薛小姐？”她平静问道。
“你知道小姐去了哪里吗？”老人反问。
陆祈安拧了拧眉，事情的走向已经超出科学的范畴了。
赵如息回忆了下关于云山仙子的传说，和古董店里美人店主优雅洒脱的气质，脱口而出。
“游历山川，治悬壶济世，未囿于一方庭院，也未拘泥于儿女情长。”
“是了，应当是了。”老人的脸上出现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
“两位回吧，”老人摆摆手，“谢谢你们，了了我们祖祖辈辈的一桩心事。”
赵如息拿不准，这桩心事是指薛小姐的下落、亦或短剑的去向。
“剑，你们带回去，它属于你们了，如果见到小姐，代我问声好。”
说完，老人坐在床边质朴的木制摇椅上，打开收音机，闭着眼睛听着戏曲，手指在扶手上打着节拍。
“我们先告辞了，如果见到薛小姐，我们会代您向她问好。”见老人这慢走不送的样子，陆祈安客气地道别。
两人走出来的时候，一声似有若无的“哎”，消散在风里。
“还有什么想知道的？”陆祈安见她心不在焉，停下来问道。
“在想他最后那句话。”
如何代他问声好。
“看缘分吧。”陆祈安浅叹。
过来一趟，虽然没有得到直接有效的信息，但赵如息却收获满满。
两人没有在辽州多停留，直接飞回了平江市。
如陆祈安预料那般，他返回办公室的当天，调查组上门传唤了宋凌霜。
“陆总！楼下调查组联系我，要去宋总监办公室检查！”周骁得到消息，急忙向陆祈安请示。
“先请他们到会议室，把宋凌霜叫过去，”早料到这一天，他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头都没抬。
“那新闻上……”
“早晚会有人知道，这个拦不住。”
这对陆家的名声会有一定损失，但可控。
宋凌霜一不属于公司的高管，二则是商业间谍层出不穷，容和这么大的集团有一个两个小人也正常。
顶多算陆祈安识人不清，热闹一段时间就过去了。
是了，陆祈安一早就打算以这个理由解除宋凌霜的合同。
况且，容和集团现在只能配合，而且要积极主动地配合。
周骁带一行人乘专梯直达楼顶。
“宋总监，麻烦现在来一下陆总这边的会议室。”当着调查组成员的面，周骁用内线拨给了宋凌霜。
“这是小刘，一会麻烦带他去检查下宋凌霜办公室的私人物品。”
“没问题。”
笃笃笃。宋凌霜敲门进来。会议室里坐了六七个人，身着便服，但气势威严，一眼便知不是普通人。
“周助理，请问是陆总找我……”
“宋总监，这几位是苏唯明调查组的同事，要麻烦你跟我们去走一趟，协助调查。”
“跟我有什么关系？”宋凌霜紧皱眉头。
“请跟我们回去，你的电脑和手机，我们也将一并检查。”
“凭什么！”宋凌霜深感自己的隐私很冒犯，面露不悦。
“我不是犯人！”
“请配合我们工作。”
宋凌霜突然间想起她给苏唯明发过的两次邮件，心下大骇。
难道查到了？！
苏唯明没有删掉邮件？！！！！
她脑子里飞快地回忆自己是否有在手机和电脑里登录过那个新注册的邮箱，以及一会在问询室的说辞。
“宋总监，你先配合调查，手头的工作公司会安排人跟进。”见她脸色变了又变，周骁不急不缓道。
“陆总知道吗？”她不死心，想知道陆祈安的态度。
“知道。”周骁无语。调查组都上门了，身为老板怎么可能被蒙在鼓里。他不懂宋凌霜这是问的什么蠢问题。
“刘警官，您跟我来。”
周骁带着被称作小刘的人往电梯走去。
“现在是工作时间，宋总监的下属Mandy跟她比较熟悉，工位也是临近的，比较清楚她的个人物品都有哪些，一会让她协助您。”
“感谢贵司配合。”
“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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