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凤胤祯的同情心不用勾也起来了。
鹿儿是被他疏忽了很多年的孩子，却十分乖巧懂事，才刚在自己面前得了脸，就被人拉到孔雀湖溺亡。
现如今这孩子浑身湿漉漉地坐在地上，身形越发单薄，湿透的头发贴在苍白的脸上，还红着眼睛喊他父皇。
简直让人心疼死了！
他三步并做两步走下来，一把将那个单薄娇小的可怜人儿拥入怀中，声音发着抖。
“好孩子，没事了，父皇在呢，父皇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再被人害了。
现在，告诉父皇，你究竟遭遇了什么？”
“是，父皇。”
凤寻鹿虽然柔弱，骨子里却充满韧性，她闻言立刻止住泪水，手指指向曹贵人。
“是文怡推我入水，她喊我去御花园给小妹妹摘花，然后非说带我走一个捷径，接着就拐到了静娘娘宫中，路过孔雀湖的时候她喊我去看鱼，然后一把将我推入水中，我竭力挣扎，她便跟人一起将我脑袋按下去……”
曹贵人整个人就像是被冰块冻在了原地，心中一万个后悔。
刚才她为什么不立刻带着文怡离开这里，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看劳什子热闹？
这下好了，事情反转了，她和文怡危险了！
但是当初文怡回来已经说了，凤寻鹿已经躺在湖底一动不动一刻钟了，怎么可能还能醒过来？
这跟诈尸还魂一样惊悚！
皇后的脸色同样难看，难以置信地盯着被凤胤祯抱在怀里的凤寻鹿，心中惊疑不定。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离奇之事？
方才祝迎淮分明说凤寻鹿已经没气了，怎么这会儿她居然还能醒来，安然无恙地指证文怡？
太后和凤胤礼心中有同样的疑惑。
可姜到底是老的辣，太后神情泰然。
“鹿儿，你也是好孩子，好孩子可不能撒谎啊，你说你是被文怡推下去的，可有什么证据证明？
还有，你说文怡还有帮凶，那你可能指出，帮凶是谁？”
“是啊鹿儿，十七叔知道你有一张巧嘴，但这张嘴不能用来撒谎，刚才文怡说明明是你对她蓄意谋杀，你可不能用颠倒黑白。”
凤胤礼也微微一笑，那双染了醉色的桃花眸盯住了凤寻鹿的眼睛，素来温柔的眸中却暗含压制和威胁。
凤绾绾不由为凤寻鹿捏了一把汗。
【这个狗男主，居然用眼神吓唬我鹿姐姐，不让我鹿姐姐说话！丢个大西瓜砸你脸！】
【鹿姐姐，你只管说你的，咱爹咱娘亲都为你撑腰！】
丽常在常年不得宠，因此常被人打压践踏，活得小心翼翼。
凤寻鹿这个公主连个封号都没有，日常也没过过舒心日子。
而今太后凤胤礼一起施压，凤绾绾担心凤寻鹿扛不住这压力，不敢说出实情。
但，凤寻鹿比凤绾绾想象中要抗压。
只见她迎上凤胤礼带着压制和威胁的目光，小脸严肃，语气认真。
“十七叔，鹿儿的嘴巴巧不巧是一回事，但是鹿儿从不撒谎！”
她又转头，目光定在方才为文怡作证的宫女小青脸上，被水泡得有些发皱的指尖指向小青。
“皇祖母，当初帮助文怡一起将鹿儿推下水的，就是这个宫女！
鹿儿也有证据证明这一切，文怡当初是趁鹿儿不备将鹿儿推下水的，鹿儿下意识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她叫了那个宫女过来帮忙，两个人一起掰开鹿儿的手指，鹿儿挣扎间也抓破了那宫女的手臂。
请父皇让人检查这宫女的手臂，上面一定有儿臣抓过的痕迹，也查一查文怡的手腕，她手腕上应该有儿臣攥过的痕迹。”
“苏朴森，你亲自查！”
凤胤祯强压着心头怒火，沉声喝令。
苏朴森一个眼色，他的小徒弟小匣子会意，立刻按住了那个想要悄悄溜走的宫女小青。
而他本人则快步上前，扯开了曹贵人怀中文怡的袖子。
“皇上，这宫女手臂确实有新鲜的抓伤。”
“文怡公主手腕这痕迹，与鹿公主所言一致。”
证据摆在众人面前，由不得人不信。
皇后脸色大变，忍不住就要为文怡辩解。
“皇上，虽然宫女和文怡公主身上都有痕迹，但这只证明两人曾与人有过争斗，不能证明她们就是与鹿公主争斗，更不能证明，就是她们二人推鹿公主下水！”
“够了！”
太后的眉头深深蹙起，沉声喝断皇后的话。
凤胤礼悄然看了皇后一眼，闭上了嘴巴。
这样的结果虽然早就在凤胤祯的意料之中，但是在得到认证的一瞬间，愤怒和震撼还是难以克制。
他俊脸阴沉，低声怒喝。
“与人同谋，残害手足，扭曲事实，倒打一耙，朕还真是有了个好闺女！
苏朴森，传旨！”
“是，皇上，奴才在。”
“文怡残害手足，废去封号，曹贵人教女无方隐瞒事实，废去贵人位分，降为官女子，二人均送入慎刑司继续严查！等这二人签字画押，就打入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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