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车外巨大的温差，让车窗上附上了一层薄雾。
乔颖饶有兴致的开始画画。
仅用三笔，就勾勒出了一个简笔画：三七分短发，遮着额头3厘米的刘海，流畅的下颌线。
一张脸早已刻在心中，落笔利落。
补充上挺立的鼻梁，宽叶内双的迷人双眼。
一张丰神俊朗的脸庞，轮廓深邃而立体，惟妙惟肖。
“手指不冷吗？”许北辰的脑回路，直男，清奇。
“你不问我画的是谁吗？”乔颖语气里的不满，已经拉到了百分之八十。
“你画的是谁？”
他这句话问的没得一点感情！
乔颖很费解，这男人是真的不能惯吗？
怎么她一开始主动，流露真情实感的时候。他却开始耳目闭塞，毫不动情了？
“说了你也不认识。”
乔颖抬手就要将车窗上的简笔画抹去。
许北辰一把拉过她的右手，却没忘护着她的左肩和腰。
他微笑着，声音却夹着不满：“让你说一句我是你的谁，你宁愿擦掉也不愿意说？”
乔颖被他突然凑过来的举动，搞得有些惊慌：“你突然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不是生气我不问，你画的是谁吗？”他侧着半个身子，在距离乔颖尺寸之间：“我在问呢，你画的是谁？我是你的谁？”
乔颖没想到，脚下好大一个坑，还是自己给自己挖的。
“这么明显你认不出来吗？”她试图蒙混过关。
“我只想听你说。”许北辰怎么可能给她逃避的机会。
“就是你啊。”乔颖用下巴示意着：“这发型，这鼻梁，这双眼，不都是一比一还原吗？”
“那我是你的谁？”
乔颖回答完一个，接着又是一个。
她努力地想着措辞：“先生？”
显然许北辰并不满意，还在等下一个回答。
乔颖最后从牙缝挤出两个字：“伴……侣？”
许北辰冷笑一声：“好，如果你不介意换个地方重新回答的话。”
乔颖也回了他一声冷笑。
想威胁她，让她妥协。这些懦弱的东西，乔颖的骨子里就没带。
许北辰将乔颖的手放开，看着车窗上的简笔画，冷冷道：“不准擦。”
不擦就不擦，乔颖暂时也不想惹他了。
因为他有时候，真的又莫名其妙，又难搞。
接下来，两人一路无话。
气氛倒也没有冷，只是单纯的没有言语上的交流。
第一人民医院，停车场。
乔颖拉开车门，大步流星地走向了住院部。
许北辰握着门把的手，悻悻地收了回去。
直到进了住院部楼门，乔颖才回头望了一眼，没人跟来。
她分不清，当下是安心更多，还是失落更多。
但是，很不是滋味。
乔颖将自己在网上下单的几件衣服，还有老年人补钙的补品，从前台处拿了，便进了外婆的病房。
外婆坐在窗前，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颖的开门声，走路声，她通通都没有听见。
乔颖放好东西，从背后抱住了她：“外婆，你在想什么呢？我来了你都没有发觉呢？”
“哎呦，小颖啊。落了这么厚的雪，你怎么来了啊。不忙啦？”外婆紧紧地拉着乔颖的手，抬头看着她，尽力地压抑着眼底那抹怪异。
“我给你新买了几件衣服，要不要试试啊？”乔颖放开外婆，弯腰拿起了礼品袋：“新年穿新衣。以前都是外婆给我准备，现在该我给您准备啦。”
外婆虽然笑着，动作却不如往常那般自然。
乔颖感觉到了外婆的异常。她很担心外婆哪里不舒服，又不肯告诉自己：“外婆，您怎么了？”
外婆眼神闪躲，慌乱的解着新衣服的纽扣。
“小颖啊，沈浪那个孩子已经走了9年了吧。”
乔颖手上动作一用力，竟将衣服扣子的一半，生生挤进了大拇指甲缝里。
“嗯。过完年就要第10年了。”
外婆没有注意到乔颖的异样，继续道：“他要是活着也和你一般大了，一定是个帅气的小伙子。就是不知道他长大后的脾性，是不着四六，还是成熟沉稳。”
乔颖接连抽出七八张抽纸，叠在一起，一半包裹着大拇指，一半攥在手心里。
她很疑惑：“外婆，您今天怎么提起他了？”
自从沈浪离开后，她几乎没有听到过关于沈浪的话题。
他，是乔颖永远不想忘记的人。但他，也是乔颖的禁忌。
“没什么，就是今天看到一个身形很像他的人。”
外婆换上乔颖给自己买的宝蓝色羽绒内衬，很是满意的点着头：“小颖的眼光，从小就好。我天天待在医院里，这个薄厚和款式，刚刚好。”
乔颖笑盈盈道：“是外婆长得美，身材好。衬得衣服都高档了呢。”
外婆乐得嘴都合不拢了：“就你嘴甜。”
乔颖将外婆试过的几件衣服，一一装起来，给张阿姨写好纸条，哪些机洗，哪些干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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