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何萱后，周潇撑起身子，踉跄几步走上前，趴在玻璃窗上与她相望。
那眼神既惊喜又害怕，在对上何萱的视线后，又立刻蹲在地上，将头埋进膝盖里，瑟瑟发抖。
害怕、无助、惶恐，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
“能把门打开吗？”何萱问看管护士。
“抱歉，不能打开门，他是我院重点关注对象，情绪状态不稳定。”
何萱点头，没再为难护士。
蹲下身双手撑在玻璃上，试图与他沟通，“潇潇，能听得见我讲话吗？”
听见日思夜想的声音，周潇抬头，怔愣一瞬，在确认真的是她后，周潇才嘶哑着声音开口：“姐姐，对不起，潇潇错了。”
“对不起……”
他道歉了，她应该原谅他吗？换句话讲，精神病杀人应该被宽恕吗？
或许从她踏进精神病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我差点杀了姐姐，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对不起对不起，该死的人是潇潇。”
说着，就拿头撞击玻璃，直到鲜红的血液从额头渗出。
“潇潇，停下！快停下！”何萱猛拍玻璃，制止他，“不怪你，你只是病了，不要再伤害自己，听话……”
大抵是心软了。
在何萱的劝阻下，周潇渐渐停下动作，双手覆在何萱掌心所在的位置，紧紧贴合。
“姐姐，另外一个人怎么样？我是不是把他捅死了？”
“没有，他没事，胡宗熙他没事，昨天就已经出院了。”
听到没事，周潇也放下心来，转而又向她投去乞求的目光：“姐姐，我饿了……”
他好想吃姐姐煮的面条，可惜他再也吃不到了。
饿了？
何萱翻了翻包，翻出两颗糖递给护士，让护士等会儿转交给他。
“潇潇，你要好好看病，要听医生的话，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何萱将奶奶生前最后的话原封不动地交给他，任务已经达成，她想她也该起身离开了。
见何萱要走，周潇小心翼翼开口询问：“姐姐，你还会来看我吗？”
何萱沉默，始终没有给他回复。
今天能来这里，已经是她最后的仁慈，奶奶也好，周潇也好，都将与她无关。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周潇发白的指节缓缓从玻璃上滑落，肩膀微微颤抖，神色茫然又无助。
何萱走后，周潇每天都坐在狭小的窗边等待，期盼屋外那道熟悉的身影，手里握着她给的两颗糖，始终舍不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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