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张景安接过自己的剑，看着神情冷漠的少年，他的心情略有些复杂。
在银焕的人马融入他们的队伍后，一行人再次启程。
大山关山谷最险要处两边山岭斧劈刀削般直上直下，地形异常陡峭，人骑马上也难以通行，必须下马牵着马才能通过，稍有不慎，一步踏错就会滚下40度的滑坡。
“就这破地方还来往商队呢？就不怕摔死？”
姜子楚拍了拍楚明新的肩膀，给楚明新指了一个方向。楚明新顺着人的手指看过去，就看见了一大片骸骨堆，有人的头骨，有牲畜的蹄子，腐烂完就剩骨头的，没腐烂完的，就那么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乱七八糟的堆在那里，暴晒在阳光下。现在天冷了还好，要是夏天——那里八成是蝇蛆和各种食腐昆虫的聚集地。想想那种乌压压各种虫子蠕动的场面和腐败的恶臭……就是一场灾难。
楚明新看向姜子楚，“你真棒。谢谢你解答了我的疑惑。”
姜子楚正想笑他，就见楚明新捂着嘴弯下了腰——
“呕~”
“呕呕~”
楚明新放开马匹捂着胸口蹲在了地上。
呕到最后，他眼泪都被刺激出来了。
“呕~”
“对不起，我胃有点浅……”
看见这一幕，郭香的一位至亲好友凑到了郭香身边，不无忧虑地小声说：
“是不是找错人了……”
郭香在人群都看不到的地方蹙起了眉，制止了好友还想继续说的话，他轻轻摇了摇头。
翻越过险峻的山岭，再行三十里，一行人看到了一座坐落在山脊上的石头城。
没错。
一座实实在在用石头搭建的坚城。
楚明新看向姜子楚，“你的消息不太行啊。落后了吧。不是各自后撤一百里吗，这个是哪儿来的？”
然而姜子楚脸上也出现了疑惑。
“这是石堡城。”张景安在一旁开口，“听来往客商说，这座城是最近两年才出现了。往来客商都会在此处休整。”
“呵。”楚明新低声自言自语，“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们没有在石堡城停歇，而是从石堡城中穿城而过往靖国关隘去了。可等他们出了石堡城之后，他们就看到在石堡城后面更高的山脊上正在建一座比石堡城更加高大的，用坚固石头垒砌而成的城池。
姜子楚蹙起了眉。
楚明新乐了。
“好着呢。”
他们继续前行，在落日前就在靖国国境前的旅店落脚了。
因为两国的客商往来，这一路上每隔三十里就会有一家私人旅店，给客商们供应食宿。
如果不是张景安这个万人迷被“粉丝”围住，耽误时间，他们昨天也不会露宿野地。三十里一个旅店，他们昨天好巧不巧，刚好卡在两个旅店中间十五里的地方。
害的楚明新都着凉了。流了一天清水鼻涕。
累死了。天一黑就什么都看不着了。楚明新抹黑上床，之前睡光板床，睡地，今天可让他舒坦一回。今天这床软软的，躺着还挺舒服。就是气味太难闻，一股子一件衣服从生穿到死从没洗过的恶臭。
楚明新把一篮子苹果——虽然姜子楚说这种水果叫柰子，但在楚明新看来这就是苹果。而且是奶牛苹果。他把这篮子东西放着床头当熏香，然后就安详地闭上了眼。
再然后，第二天他就安详不起来了。
他的模样让所有看见他的人都退避三尺，不敢靠近。
因为在他的脸上手上，还有裹在衣服里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都起满了红点点和红色斑块。他整个人都像是得了重度传染病，身体在人活着的时候就开始腐烂的活尸。
楚明新简直没法说这件事，他的嘴就是开过光，开的不是正经光，给他叠负面buff。昨天白天说自己羊毛过敏，晚上睡觉的毯子被子都是羊毛的。
他怎么那么寸。
看着周围看着他仿佛看到了极度恐怖事物人，楚明新撇撇嘴叹了口气又别开了头。
张景安大着胆子上前两步。
“明新？”
虽然他是来安慰人的，但他心里也很慌。
天花可是治不好，一定会死人的。
而且这种恐怖的病还会传染。
“哇～”一声，楚明新就扑到张景安身上了。张景安躲都躲不及，为了不让楚明新心里更难受，他将人搂住了。
现在敢靠楚明新近一些的就张景安，还有靠后一点的姜子楚。银焕是被楚明新的样子吓到了，带着自己的家将站在三米开外的地方。
而郭香呢。他打算带着自己的人赶快溜。
张景安悲伤地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心乱如麻，他们要做的事情才刚刚开始，领头人就要死了。
他很难过，也很想安慰楚明新，可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背上又痒又疼，哥，你能不能帮我挠挠？我够不到。”
“？”
张景安怀着别扭的心情将手伸进人的衣领，帮人抓背。
“我得吃点药，吃点药明天就好了。可——没药。吃中药？”
“等一下？”姜子楚走过来，“明天就好？你知不知道你这什么病！你这个病会死人的！”
“你他妈放屁！”楚明新推开帮自己抓痒的人，迎上姜子楚，“老子这就是皮肤过敏！我昨天刚跟你说过，老子对羊毛过敏！妈的，睡觉的被子单子都是羊毛的！怎么这么寸！你少来咒我！我羊毛过敏还没到能要我命程度！我吃点药两天就好，不吃药一个星期也好了！”
“过、过敏？”姜子楚有点懵，“到底什么是过敏？”
“过敏就是羊奶我不能喝，羊毛我不能碰！”楚明新说。
“碰都不行？”姜子楚非常迷惑，“碰了会怎么样？”
楚明新顶着一张大花脸，瞪着被突破认知的迷糊孩子，“你看看我，你说会怎么样！你个白痴！”
楚明新不会死——
姜子楚突然感到非常生气。
“就你聪明！”他抬手在楚明新肩上来了一拳。
“妈的，我都这样了你还敢打我！”楚明新抽出自己的尚方饱剑，向着姜子楚就刺过去，“看剑！”
银焕惊奇地看着楚明新手里的剑，而后一转头她又发现了另一件事。
“明新明新！郭香他们想偷跑！”她几步凑到了楚明新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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