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快点！你快点！”
“别催别催！”
姜子楚这边刚把楚明新扶上马，后面的牧民就举着骨刀冲上来了。
在两方人直线距离就只剩半米的情况下，姜子楚自己翻上马带着楚明新险险脱逃了。
“好险……”
“你还说！”姜子楚横了楚明新一眼。
“啧啧。”楚明新别开头，他还真不好说。
这事儿怎么说呢？
还真不好说。
从恩古来眼皮子底下溜号后，他们就一直在草原上游荡，游荡好几天都是啃干巴巴的馕，喝冰凉凉的水。楚明新不过是想来两口热乎的——
但草原都是枯草，都没有大的可燃物。
然后，楚明新偶然间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东西。
他们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遇到了一户牧民，牧民的帐篷和羊栅栏里面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羊粪球。应该是用来隔温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吧，楚明新左右看看没有人，一边在心里给人家牧民道着歉，一边就带着姜子楚把人家用羊粪球铺的隔温层给撬走了好大一块儿。
当天晚上他们就吃上了热气腾腾的水煮馕。
然后他们就被牧民发现了……
楚明新以为牧民要杀了他们，或者要找他们算偷羊粪球的账——
结果是人家是来邀请他们去家里作客的。
大草原上地广人稀，普通牧民恨不能好几年都见不到一个不认识的外人，所以一见到有不认识的陌生人，他们就会非常热情的邀请陌生人到家里作客，拿出自己最好的食物盛情款待。
人家热情的请他们喝羊奶，吃最为鲜美的羊尾油，还送他们羊皮衣——
真是百分百全戳楚明新的痛点上了。
好在他人格分裂，把百里如虎叫出来，这事儿就糊弄过去了。
一番招待之后，他们被牧民热情的送出门。
事情到这里，虽然开头和中间都出了一点茬子，但总归是相安无事吧？
可事情坏就坏在他们被送出门后，姜子楚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不要回头看。”
楚明新直接就过滤了“不要”两个字，回头看了。
然后牧民就非常生气地举起了骨刀要杀他们。
再然后他们就跑了。
“这是为什么呢？”楚明新非常疑惑。
“我也不太清楚。”姜子楚说：“我之前问过恩古来草原上的规矩。我们说话有点不方便，他就说要收礼物，到别人家作客出来不能回头看。如果客人回头，那就是在说这家人招待不周。好像吧。”
这也是有点离谱了。楚明新无语。但也表示理解。毕竟哪个民族没点特别的风俗呢。只要不伤天害理，别人的风俗还是要尊重的。
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着，然后——客人出门不能回头真的有点离谱！万一东西忘记带了想回去拿怎么办！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冲上来就要砍人！
在摆脱热情牧民的第二天晚上，楚明新望着西南方向的雪山，问身边的姜子楚：
“越过那个山，山后面就是灵羚了吧。”
“嗯。”姜子楚点头，“小时候听老师讲，灵羚其实与昂鲁同宗同源，因为信的神不同，所以被驱赶到了山的那一边。昂鲁信的是大地的母亲，但灵羚认为没有大地母亲，他们认为羚羊是神。就是恩古来说的，‘母亲的坐骑’。”
“既然如此……”楚明新开心地扒拉出来，在去牧民家作客时牧民送给他们的干牛粪，“既然看见目的地的曙光了，就烧火吃点热乎的犒劳一下自己吧！”
姜子楚赶忙把人抓住，“又把牧民引过来怎么办！”
“没关系！费点事，我知道无烟灶是怎么弄的！”楚明新高傲地冲姜子楚伸出手，“牧民送的那个骨头做的小铲子呢？拿来，我要开挖了！”
姜子楚把用牛骨磨成的小铲子递给楚明新，就让这个家伙折腾去吧。生点火也好，这草原上天天夜里听见狼嚎，生点火更安全，最起码狼不敢靠近了。
然后他就看见楚明新在地上挖了个正正方方的坑，在这个坑的后面挖了一个小圆洞，又把这个小圆洞和方形坑的侧面从下面打通了，而后在这个圆坑顺风的方向挖了三条鸡爪形的通道，在通道内填满了干草，又覆盖上了土。
楚明新拿来自己的小铜锅，往那个小圆坑上一架，刚刚好能卡住。
姜子楚注视着这一切，就见楚明新侧头问他，“学会了吗？隐蔽行军能用上。”
他点头，然后拿打火石点燃干草，用干草引燃了牛粪。
他看着楚明新把点燃的牛粪，通过方形坑侧面那个洞传进到了小铜锅下面。
没有烟气冒出来。
他忽然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和楚明新坐在一起，用自己的脸蹭在了楚明新的脸上。
“你干嘛啊？”楚明新被他的动作逗笑，“我们多久没洗脸你没谱？”
“我只是——很开心。”姜子楚说：“我们是站在一起的了。”
他们一起吃了煮馕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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