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新愣住。
他感觉他跟姜子楚没在一个频道上。
姜子楚这话是认真在说的，可——听在他耳朵里却是，更加，阴阳怪气了！
“呵~没看出来啊，你还是个小阴阳人。”
他跟这个大的频道没对上，大的先放一边，先解决小的。
“你们两个小家伙，这是怎么回事？”
“没关系的。什么都可以说。我又不会怪你们。”
听到这般温柔的安抚，瑛和藿哭着就扑进了楚明新的怀里。
等两个小孩哭完了，瑛就小心翼翼地询问楚明新，“明新，你会不要我们吗？”
藿也问：“明新，你会继续宠爱我们吗？”
“这是两个问题。”楚明新笑着回应，“首先，关于宠爱？不。那不是宠爱，那只是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孩应该得到的关爱。是你们应该得到的。再一个，‘我会不要你们吗？’我并没有要过你们啊。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记得我们在一起玩儿吗？弹珠？陀螺？空竹？象棋？”
瑛和藿的表情有些懵懂，瑛又问：“那明新会离开我们吗？”
“嗯嗯！”藿立刻也说：“我们能一直陪在明新身边吗！”
“我要走的。而且不能带上你们。因为很麻烦，也很危险。”
“呜~”
“但我想请你们帮我看着我在这里的这个店，过上几年，等我回到我自己的家，如果你们到时候还想跟着我，我就带你们回我家。回我家帮我做事。”
瑛和藿原本已经晦暗下去的眼睛又被点燃了亮光。
楚明新温和地笑着，“所以你们要好好和筐学手艺，也要和竹学认字。”
“嗯嗯！”
“明新一定记得带我们回家！”
两个男孩手拉手回自己房间睡觉了。
房间里就剩下楚明新和姜子楚。
姜子楚目光复杂地看着楚明新，楚明新嘴角勾起了嘲弄的笑。
“对不起……”
“不用道歉。这俩年纪太小了，不合口，换个大点的就下得去手了。”
“……”
“……”
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姜子楚将人拥进怀里。
“热……”楚明新撤开。
六月份的天，确实是热。姜子楚没有再去抱人，就牵着人的一只手不撒手。
.
姜子楚回来了，竹的生意也稳当了。
该走了。
楚明新将姜子楚绘制的胜国全境图的副本交给竹，让竹将这图送回张家。这张图上不但有山川河流、城池，还另外标注了各种矿藏和少数民族的分布。而且这图还包括了灵羚南部的一部分。不可谓不全面了。
竹并不知道楚明新交给她的是什么东西，但见楚明新不见往日嬉笑模样，而是严肃着表情将东西交托给她，她对自己手上的东西就越发慎重了。
这东西必定事关重大！
楚明新带着姜子楚和成平君去令尹府拜访令尹，但却正巧碰上胜王也在。
大热天的，胜王正在面红耳赤的跟自己的大臣对着吵架。
因为什么呢？
因为王律把官员监察制度给搞出来了。
胜王是坚决不同意实施这套制度的。不信任自己的臣下，却还要让自己的臣下帮自己做事，这是什么道理！如果让臣下之间互相监督，下级检举上级，这样互相猜忌，这世间还有信义可言吗！
“那您的意思就是就让他们互相包庇？”看着两人吵架，楚明新不合时宜地插了句嘴。
胜王怒视着楚明新，感觉自从这人来了之后就没干过什么好事！先是用巫蛊之术妄称自己能通神，惊吓了他的大臣，还把他骗了。而后又打了他的令尹。再而后他的大巫师也不常为他占卜他的行事是否合神的意思了。
现在搞得，他的大巫师跑去开医馆，他的令尹整天修什么律法，做得都是别的大臣不喜欢的事。现在令尹的儿子又弄出来了个官员监察制度，本就对令尹修法不满的大臣直接就炸锅了。大臣们直接就告诉胜王，如果胜王不信任他们，他们就不干了，他们是绝对不能忍受这般羞辱的。
更有勋贵直接要拔剑自杀。
因为这套制度让他们感到自己受到了不尊重和冒犯。
现在的君臣关系，并不是楚明新了解的那种皇帝和臣子的那种从属关系，而是更加类似公司股东和高管那样的合作关系。而且还是全凭信任为纽带，没有正规劳务合同那种。
所以……
王律弄的那一套防范大臣结党营私相互勾连的制度，可谓是平地一声惊雷了。
完全就打破了君臣之间那种全凭信任的固有观念。
也践踏在了贵族们的高傲上。
贵族做事哪里容得下他人监督，君王交代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做好，这是君臣之间的信任，也是他们作为贵族的品德与骄傲。
现在是怎么个事？不信任他们，让他们互相猜忌，却还想让他们干活？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这么美的梦？
这事绝对不成！
日子过得好好的，天怎么这么不开眼，哪掉下来这么个活鬼搞出这么恶毒的事！
“这楚明新就是来祸乱我胜国的！他的话一句都不可信！”
一众大臣纷纷附和。
而现在……
现在的胜王对这话深以为然。
但——
令尹和大巫师都已经被这人蛊惑得拿命为这妖人作保，他即便是胜国的君王也是动这妖人不得。
“那你的意思是让孤的大臣每日都互相猜忌！如照这套制度办，哪里还有贤臣愿为孤做事！”
“嗯。”楚明新微笑点头，“上君说的是。正人君子怎么会做阳奉阴违的事呢。那些谄媚君王口蜜腹剑的小人，听到上君的这番话一定会愧疚得想要自杀的。”
胜王愣住，一时间分不清这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明新也不管人是不是愣住，就直说：“我在这里，已经待了半年了，这半年里，我没有为上君分忧半点，还惹得君臣嫌隙，这是我的过错。我真的非常愧疚。所以，我打算离开了。”
他说：“我走之后，上君又能安稳的生活了。而我留在这里，迟早要给胜国带来祸事的。”
胜王依旧愣着没有说话。
倒是令尹——
令尹一声暴喝：“先生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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