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陛下为殿下准备的这三位驸马，苏丞相已经出局了。”沈慎行双手一摊，话语里倒是多了几分幸灾乐祸。
他和苏玉原本是没有什么交集的，但是近些日子二人同为丞相在朝堂之上，因为各种事情大吵小吵已经让他心力交瘁。
最重要的是这位苏大人表面上看起来清廉正直，但实际上和自己争辩的时候思路诡谲，步步相逼，沈慎行自问应对起来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吃力的。
他知道苏玉心里有长公主殿下，所以知道苏玉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还是多少有些开心的。
“至于你……”
顾昭惜特别认真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人。
“若是当初父皇赐婚的人是你，我想你应该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不会像苏玉那样二话不说就拒绝，答应下来之后，你会成为兄长最大的助力。帮着我或者是兄长坐上皇位，甚至是会少走很多弯路。”
沈慎行点头，“当时上面有个当将军的哥哥压着我就算为了出头也是会毫无保留的投靠陛下和您，更何况还有一个这样精于算计的您做妻子呢。”
“而我本人对你也没有什么讨厌的心思。或许在相处的过程中能够成为势均力敌，彼此促进的夫妻，当然到了后期，你若是生出了些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要么是你杀了我，要么是我杀了你或者是你我二人成为我兄长最高的助力。算来算去，也只有这两种可能。”
沈慎行沉默，若是从一开始他就和顾昭惜结为夫妇，中间的确会省下很多麻烦的环节，不过他日后会不会为了权利和地位选择背叛，那就说不清楚了。
“你我二人没有办法在一起，不过是生不逢时，若是在一起了，那很大概率也是先婚后爱。但现在的时机太不合适，所以日后你我二人也不会有任何的可能。”
这就是也不打算选自己了，沈慎行心里没有多少失落，而是特别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结局。
“那小侯爷呢？”
顾昭惜一愣，微微的垂下眼睑。
“听白是兄长捡回来的，从小算得上是和我一起长大。在很早之前我就已经确定了要把人留在身边，日后若没有和亲或者是必须嫁给朝廷中的哪位重臣予以笼络，听白一定会是我的驸马。”
沈慎行只是微笑并没有说什么，他特别有耐心的听着长公主殿下剖析她的情感。
“听白可以算得上是一个非常完美的人了。在朝廷上没有过多的野心，但却有足够的能力，若是需要用他，他会毫不犹豫的站出来。而且听白从小到大身边没有接触过什么其他异性，一直对我心怀好感，至少在情感上背叛我的几率极低。”
“他和我一同长大，无论是饮食习惯，行事作风，脾气性格都和我非常相似，二人在一起相处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摩擦，他爱我。”
沈慎行听到这里的时候不由得开口打断了一句，“之前的那些特典都是谢小侯爷的加分项，但对您来说最重要的一点是谢小侯爷跟您的立场相同，而且绝对相同。若是有朝一日您当真出了什么不测，谢小侯爷也会继承您的遗志，毫不犹豫的站到陛下的队伍里，替您保护陛下。”
顾昭惜并没有否认，而是特别坦然的点了点头。
“所以，臣和苏大人都不用死。陛下如今已经坐稳了皇位，愿意给您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您最终选择的还是谢小侯爷。”
沈慎行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在听到陛下的命令的时候，心头发冷，这兄妹二人当真是冷血，好像除了彼此以外什么都能牺牲。
“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那说说你吧。”顾昭惜推过去一杯茶，“你这样的聪明，兄长让你过来，你不可能想不到我的选择关乎于你的命，你是怎么想的？”
沈慎行接过茶一饮而尽，“还能怎么想？陛下若是打定了主意，想要我这条小命我也不能跑，若是跑了的话，估计会生不如死。最重要的是，我相信殿下不是个感情用事的，苏相和臣对您都有用，小侯爷一腔真心都给了殿下，殿下也绝对不会亲手送他上绝路。”
“该问的都已经问了，你走吧，我累了。”顾昭惜面无表情的盯着面前的这个人，她或许不应该再说些什么了，姓沈的实在是太过于聪明了，见微知着。
沈慎行高高兴兴的从原地站起来整理了衣裳，好像下一刻就要和她道别，但是却突然弯下腰来，贴在了顾昭惜的耳边，低声开口。
“殿下，望尘相信您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但是还希望殿下能够给望尘答疑，若是什么都不顾，望尘觉得您真的喜欢的人是……”
那个名字的声音极低，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
顾昭惜连坐着的弧度都没有改变，安安静静的等着沈慎行把话说完，“滚吧。”
她没有给出回答。
沈慎行站在原地看了顾昭惜好一会儿，却突然笑了出来，“殿下，我说对了。”
顾昭惜沉默，连多余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
“臣，告退。”
沈慎行拢了拢自己的衣襟，然后被吞海送走，刚一出门就看见站在街角的苏玉。
“苏大人别等了，您这么聪明的人当然知道陛下的心思。哪怕这时候陛下愿意再给您一次机会，只要长公主不点头，您还是只能老老实实的当那个风光霁月的苏大人。”
沈慎行在马车上掀开帘子，远远的喊了一声，“沈某就先回去了，明日朝堂上见。”
苏玉紧紧的抓着手中的包裹，指节泛白。
谢听白在前线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在自家二哥那里转了一圈儿，倒是宋风和赵凌霄两个人都为他高兴。
“小师弟，咱们已经好久都没有打过这么富裕的仗了。”
赵凌霄这句话并不是假的，之前的老皇帝一直非常忌惮武将，兵给的不够，粮草给的也不够，武器给的更不够。
他们能够打胜仗，完全是凭借多年来的经验和个人能力，如今陛下换了顾行简，不管是对谢侯还是对赵家都是无条件的信任，要钱给钱，要粮给粮。
代国若是拿不下来，他都没有脸回朝了。
谢听白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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