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看向紧蹙双眉的夏无且，在他期盼的目光中肯定的点了点头：“八九不离十。”
夏无且得到回答，面上重新挂上了笑容，欣喜的在原地转圈，眼圈发红，嘴里念叨着：“太好了，太好了。”
扶苏站在窗边，感受到夏无且的激动，胸腔震动，发出愉悦的笑声。
他只要一有空，就会过来帮忙，可以说，除了最后的一步蒸馏过程，他因为科举试错过了，其他所有步骤，他都有参与。
从最开始的制曲一步，他和夏无且等医师向宫外的许多酿酒师傅请教，单一个用谷糠、稻米皮和麸皮制作而成的培养基就实验了许多种不同的配比，力求制作出一个最合适的培养基，培育酵母。
老师和酿酒师傅说了，如果没有培育出完美的酵母菌，后续发酵难以完成，一坛子酒也得报废。
后来林舒私下跟他们科普了一番各种细菌知识，给他们，尤其是太医府里的所有太医打开了一所奇妙的大门，许多人的医学研究方向开始偏离。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
林舒当时为了尽快研制出来酒精，是直截了当的用简易的语言告知他们，制曲制的就是黑曲霉菌和黄曲霉菌，这是发酵酒粮食制酒过程中非常重要的糖化剂。
最后夏无且听从林舒的意见，确定不下来配比，那就每一种酵母菌都试试，万一最后瞎猫碰上死耗子，就试出来了呢！
林舒走上前，拿过桌子上的杯盏，盛出一杯酒精，放在烛火前晃动。
清澈的水面在杯盏中荡漾，波光粼粼，闪烁着橙色的光点，美丽极了。
这就是酒精啊！
有了酒精消毒灭菌，再配合上缝纫法，战场的死亡率就会大幅度降低。
而且酒精可不止这点用处，因制作方法的不同，酒精分为很多种类，比如食用酒精、工业酒精和医用酒精。
食用酒精是现代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一种酒精，它是通过酵母菌发酵糖类物质而产生的。
像啤酒、红酒、果子酒、白酒等都是食用酒精的一种。
是用水果、谷物、蜂蜜等含糖的物质经过酵母发酵制作而成的。
工业酒精则不一样，它是通过将甘蔗渣和玉米等原料经过粉碎、发酵，然后蒸馏制出来的。
工业酒精不能入口，人一旦喝了一点，就可能会诱发甲醇中毒，出现头痛、视物模糊、乏力等症状，跟醉酒状态很相似，不同是，食用酒精不会危及人命，工业酒精就不一样了，误食之后还能活下来，都算命大的。
林舒心里已经有了成算，不能依照现代的习惯叫工业酒精，得换个名字，以后就叫工业有机溶剂，免得一些无知百姓听到有个酒字，就给当成酒喝了。还有医用酒精，干脆叫医用乙醇，在源头上就直接掐灭一切可能会发生意外的势头。
工业酒精不仅可以用甘蔗渣、玉米等含淀粉或糖的物质制作，也可以通过化学合成法生产，即利用炼焦炭、裂解石油的废气为原料，经化学合成反应而制成。
不过后面一种方法，林舒就不想了，如今还没发展到那一步。
林舒手中就是医用酒精，但只要在制作过程中改变几道步骤，就可以得到食用酒精。
而且，要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没有医用酒精，食用酒精是能够替代医用酒精的，两者都能消毒杀菌。
但是得要烈酒，譬如高度数的粮食酒，要不然度数低了，去消毒伤口，反而会引发伤口感染。
医用酒精的主要成分是乙醇，是用淀粉类植物经糖化再发酵经蒸馏制成，相当于制酒的过程。
只是蒸馏温度比酒低，蒸馏次数比酒多，酒精度也比食用酒高，制成品出量高。
和工业酒精一样，不能饮用，因为里面含酒精以外的醚、醛成分，但可接触人体医用。
林舒放下杯盏，转身问夏无且：“这批酒精实验过了吗？”
夏无且从袖中掏出一个小本子，走上前递给林舒：“这里面是我们用犯人实验的酒精是否有效记录数据。”
林舒伸手接过，翻开看了好几页，从日期到伤口愈合状况，记录的很详细。
“走，带我去看看蒸馏器。”林舒将本子还给夏无且，出声说道。
夏无且懊恼的拍了拍自己额头：“瞧瞧我，一高兴把这事儿给忘了。”
扶苏言笑晏晏的立在门口，招手道：“老师，蒸馏器在东边的灶房，我带您去。”
夏无且......怎么还抢我活呢？
目前只是实验阶段，蒸馏器并没有很大，造型也很简单，最重要的三个部分——锅体、长流冷却装置、蒸馏柱是炼钢厂精心打造的。
林舒推开门，热气扑面而来，灶里的火烧得正旺。
一根细长的钢管连接着灶台上的大锅，管子中间有好几个冷却装置，像个小疙瘩似的长在管子上，另一头是出酒口，口子下方摆着一个钢桶，酒水快速滴入桶中，滴答的声音清脆响亮。
林舒摸了摸冷却口，里面的冷水已经变得温热，在扶苏和夏无且的指导下，将里面的温水放出，重新加入冷水。
“炼钢厂的技术越来越好了！”林舒夸赞道。
夏无且赞同的点点头：“是啊，我们最开始跟试过陶制的锅炉，根本耐不住高温久烧，动不动就开裂漏水，还是纯钢的好。”
林舒用手背敲了敲锅炉，发出轰轰的响声：“有时间可以试试酿食用酒。”
扶苏听到食用酒三字，眸光扫了夏无且一眼。
夏无且抿了抿嘴，有点不好意思道：“实不相瞒，我已经试过了。”
林舒一愣，不知道说什么好，真不怕死啊！
“你们喝了吗？”
夏无且在林舒摄人的目光下迟疑的颔首：“给死刑犯尝过了一些。”
林舒跟扶苏和夏无且两人细细解释：“酒分很多种，食用精和医用酒不一样，医用酒误食后，严重的可能会丢掉小命。”
夏无且闻言，后背冒出了一身冷汗，他看死刑犯喝过后没什么事，自己尝过两口，幸好没出事。
扶苏往灶里添柴的动作一顿：“老师，那怎么分辨医用酒和食用酒呢？”
他怕以后百姓自己酿酒或者医馆、军队不小心误食了医用酒，白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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