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你的干女儿说得这么好，有什么证据？该不是你这个干娘偏爱吧？”皇上笑着说。
皇后听了也笑着说：“有证据，我马秀英说话办事向来讲证据，从不‘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现在是‘有书为证’。”
皇后转过身去，在旁边一个立柜抽屉里，拿出几张纸和一个本子说道：“皇上，你看一下，这是羊玉在大理寺大堂上的状纸和供词，字字句句很含蓄，很会顾及皇家的体面和影响，既把事情讲清楚，又不牵涉他人。妙就妙在，她回答曲亦正的问话，全用唐诗的诗句，先写在纸条上，说明她很会揣摩曲大人的心理状态。这还不证明她的聪明吗？用谜语诗来比喻自身的遭遇，这种状纸，恐怕皇上也少见。”
皇上接过状纸，低声念道：“少时青青老来黄，千捶万打结成双，双双连成同心结，也被旁人说短长、……好，好个诗谜，比喻生动、形像、确切，这种状纸确实不多见，有才气。字也写得不错，典型的仿苏体。只是带几分女儿气。”
“皇上是个猜谜高手，你能猜到是何物吗？”皇后问道。
“秀英啦，你也太小看朕了，”皇上看了皇后一眼，笑着说：“朕在参军以前，天天和它打交道，岂能忘了它？嗯，不错，用谜语作状纸，意味深长，含蓄，真是匠心独具。——你有眼力，找到一个好干女儿，她人呢？”
皇后继续说道：“皇上，你再看一下过堂记录，看她如何在用诗句在回答大堂提问。全部在这里，按大理寺的行话来说，这叫‘人证物证俱在。”
皇上看完了大堂记录和字条，叹息地说：“这说明她聪明过人，熟读唐诗，可惜她是个女子，要是个男子，朕可以马上重用她，让她为朝廷效力。不过，女子也可以作诰命夫人嘛。将来当好杨达的助手，当好内当家，也算为朝廷出力。对，一定要让杨达尽快恢复记忆，把她风风光光地把她接进杨府，不能草率从事，委曲了她，更不许抛弃她。
这时云霞公主在后堂大声吆喝：“母后快来吃午饭啦！”
不一会云霞走进来，皇上回过头去云霞公主全身上下全是面粉，好像从面粉缸里钻出来似的，皇上吃惊地说：“这是谁呀？像个面人似的。”
“是我，父皇。”云霞公主见皇上回来了，高兴地说：“父皇，我们今天吃风味小吃——‘豌豆洋芋排骨面块’，你今天脚洗得干净，又被你赶上了。我已经先吃了一碗，嘿，好吃极了。比御膳房的东西都好吃。”
皇后站起身来，手上拿了一张干毛巾，把公主拉到厅外门口的阶檐上给她掸掉身上的干面粉，嘴里抱怨道：“我的女儿哩！你都这么大了，快当娘啦，还要你母后操心，这怎么了得？扯面块的事，让羊玉、柴烨她们二人去干就行了，你去凑什么热闹？搞得来头发里都是面粉。”
“母后，这你就外行了，自己动手做的，吃起来特别香。”云霞公主说道。
这时羊玉也走进来，皇后忙丢下云霞走进来对羊玉说道：“羊玉，快来拜见你干爹！”
皇后转身指着羊玉对皇上说道：“这就是云霞她姐羊玉。牛羊的羊，玉石的玉。”
羊玉也很乖巧，忙上前跪在皇上面前，叩头说道：“干女儿羊玉拜见父皇万岁！”
皇上说道：“平身，快起一来让干爹看看，朕的干女儿是什么模样？这是后宫，不必过于多礼！”
羊玉站起来，皇上把量了一下羊玉，只见她穿蓝布白花蜡染衣，腰间围一个红花白布裙，下穿青布花边裤，一头青丝盘在后脑勺上，外包一个发网，插一支黄金镶玉簮，面目白净而瘦削，表情文雅而庄重。皇上满心喜悦地说：“好，不愧是朕的干女儿，‘少时青青老来黄，千捶万打结成双。……’好，形象生动，读起来朗朗上口。你现在正是青春年少之时，离‘老来黄’还差好几十年呢！这状纸是你亲手写的？”
羊玉屈了一下膝说道：“是干女儿胆大妄为之作，有辱圣目，没想到会惊动父皇，请父皇恕罪。”
羊玉说完忙跪在地上。皇上说道：“哎，快起来，你何罪之有？云霞快把你姐扶起来。”
云霞公主忙上前扶起羊玉说道：“姐，快起来，父皇说你没罪。”
羊玉这才站起来，皇上口中继续背诵道：“‘双双连成同心结，也被旁说短长。……好诗谜，形象生动，寓意深长，叫人回味。这比起那些酸文人的八股文要强多了。这要是在殿试上有这样的佳作，朕至少点你作个探花。”
云霞公主说道：“姐，快跪下谢恩啦！父皇点你作探花了。”
羊玉只是曲了一下膝说道：“多谢父皇夸奖。”
皇上看着云霞说道：“云霞，你瞎捣什么乱？父皇说的要是（假如）‘在殿试上’，可现在不是殿试，所以这个先决条件没有，探花之事就不成立，你懂吗？”
皇后收拾好状纸和过堂记录，接过去说道：“我的肚子早饿了，我要去吃风味午歺了，哀家不在这里唱卧龙岗啰！”
皇上也站起来，跟在皇后身后，边走边说：“既然有风味小吃，哪能少了朕的？朕今天中午要尝尝朕干女儿的手艺，这卧龙岗不是那么好唱的。”
皇上边走边大声用京戏腔唱道：“……我本是卧龙岗上一卧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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