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磨起后槽牙，“周慎思，你什么毛病，喜欢看别人亲热是吧？要不要晚上去我家炕头看啊？”
楚云川被白芷逗笑了，贴着她的耳朵轻轻重重地呼湿气。
周慎思：“东家你讲讲理，我躲开不显得你像偷腥么，不如光明正大地看。”
简直就是诡辩，白芷决定不跟她掰扯这个：“外头谁找我？”
“一个姓杨的，说是前几天跟你谈过亲，想再见你，”周慎思冲楚云川一扬下巴，“和你的情儿。”
白芷：“……祖宗，你能换个称呼吗？”
“不用。”楚云川道，“就叫情儿。”
“……”白芷的手腕还在楚云川手里捏着，她拉开一点距离，有些艰难地转回头看他，想看看是不是刚才那下把他脑子亲坏了，却猝不及防看到一片春光。
楚云川耳尖都红透了，两颊也泛着微微的红，墨黑的瞳仁中全是白芷的倒影。他唇上莹亮一片，轻缓翕动：“就叫情儿，我还想让全青县、全十三州都知道，我是你的情儿。”
活色生香，白芷脑子里忽然蹦出这四个字，她终于后知后觉地臊起来，胡乱骂了一句：“你你你脑子坏了？”
周慎思看他俩一来二去的好像没有要停的意思，插了一句：“东家，那姓杨的还在外边等着呢。”
“把他给我撵出去！”
白芷手腕一轻，楚云川松开钳制，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衫，胸有成竹道：“不劳烦东家，我去见一见。”
周慎思：“东家情儿，收着点打，别把店砸了。”
白芷崩溃道：“不许打！”
“放心，东家。”楚云川把白芷推到后厨里，“巧巧和初七这时候该回家了，你也回家去吧。”
闻香楼的小侧门要从后厨穿过去，白芷不知道该先惊讶他来这短短几天连这个都摸清了，还是他跟杨锦郎说话不想让自己听。
不过他都这么说了，白芷也只好依他的，总不可能真的争执起来，堂堂景王殿下，总不该连这点分寸都没有……吧？
杨锦郎啊杨锦郎，你自求多福吧。
此时外面饭桌上等候的杨锦郎，大大地打了个喷嚏，他对拐角后隐蔽的账台处叫唤一声：“周掌柜，白芷姑娘不愿见我？”
他没叫来白芷，楚云川从账台后款款走出，在他对面正身落座，体面一笑：“杨公子来得不巧，东家今日疲惫， 已回家歇息去了，杨公子要吃什么喝什么，我来招待。”
他这一出声，引得周围正在吃饭的姑娘们纷纷骚动起来，有几个聪慧的姑娘隐约嗅到了风雨欲来的味道，赶忙叫同伴别吃了，伸长了脖子看热闹。
杨锦郎从看到楚云川便有些愣神。他此来是听说闻香楼来了个天仙下凡一般的伙计，俊俏得天上有地上无，再想到吕媒婆给他托的话，说白芷就是一心要找个俊俏的，这么一联系，他立刻就想到，这俊俏伙计没准就是白芷新看中的小情人。他倒是想看看，到底俊俏到什么地步，能把那位心如止水的白芷姑娘都给魇住了。
现在亲眼见到，杨锦郎不由得捏紧了拳——确实是人间难见的相貌，可光俊俏有什么用？
“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楚云川：“姓云，单名一个川。”
“原来是云川兄弟。”杨锦郎挺直身板，把声音放得相当文雅，“听说云川兄弟是外乡来的，不知祖籍何处啊？”
“我从汖州城来。”
杨锦郎暗啧一声，州城出身，这点他可输了。他上下打量楚云川，再问道：“云川兄弟可有功名加身？”
周围的姑娘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问一个饭馆做工的小伙计有没有功名，这不是找茬吗？
忽然有个姑娘小声惊呼：“呀，我想起来了，他和白姑娘谈过亲！”
“哪个白姑娘？”
“还有哪个白姑娘，你脚下这块地的主子白掌柜白姑娘呗！”
姑娘们七嘴八舌地小声哗动起来，有反应快的已经猜出这后面的事，猜到杨锦郎是来给俊俏伙计下马威的了。
左一声右一声的都入了杨锦郎的耳，他又坐直了三分。
楚云川不疾不徐道：“不才在下并无功名。”
杨锦郎不由得有些轻蔑，又问：“那家中田宅几何？”
“家中并无田宅，因此蒙东家怜恤——”楚云川故意拉长了声音，眯眼一笑，“收留我在东家院中同住。”
周围的碎语声骤然拔高。同住即为许婚，已有几个家中富有田宅银钱的姑娘在捶胸顿足了——慢了一步啊！
杨锦郎脸上再也挂不住：“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楚云川一挑眉毛：“那杨公子想如何？”
“我要亲见白姑娘！”杨锦郎道，“我世居青县，家中有绸缎庄两个，田产三百亩，如何比不得你身无长处、以色侍人！”
十三州重建后，不少人的旧家产还是楚云川殚精竭虑想办法才找回来的。杨锦郎拿这个说事，楚云川不由得抿起嘴垂眸一乐。
杨锦郎简直要咬碎后槽牙。
周慎思这时候从账台边上冒了出来：“这位公子啊，云川兄弟确实已经是我们东家的人了，你非要见东家的话，明儿再来吧。”
如果白芷在这，一定会感叹一声，周慎思这张嘴还是有点用的。
楚云川颔首：“就是如此。噢，天色不早，我要回去陪我的东家了，杨公子，回见。”
满店的姑娘们目送楚云川走出店门，杨锦郎不甘心极了，一拍桌案，甩袖离去。
白芷回府之后，遇上了新的麻烦事。
巧巧和初七今天在学塾又吵架了，这回吵得格外激烈，一路吵到白芷的院子里，还非要让她评理。白芷捂着脑门听他俩吵架，乱乱遭遭听明白了大概。
其实相当简单，县试将近，学塾的夫子留了叙论的课题，就谈景王的吏治。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种又大又空泛的题目没什么唯一答案，笔下所写只看是否言之有理。但是俩孩子吵进了牛角尖里，非要分个对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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