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裂要在一个月内恢复还是有些勉强，祝影趁着少年午休的时候扎了几针，又握着手渡了些灵力。
在俯身拔针的时候注意到那红得几欲滴血的耳朵尖尖，就坏心思地低下头，在那熟透的耳尖轻轻呼出一口气。
“都这么近了还不醒…到底是在期待着些什么呢？”
“要亲亲，亲亲才能睁开眼。”
感受到的薰衣草的气息渐渐远去，怅然若失的小狗睁开眼，去追逐飞离鼻尖的蝴蝶。
“你不亲亲我，我亲亲你也是可以的嘛。”少年拉住她的衣角坐起来，从后面环住她的腰：
“等高考完一个星期，我就成年了。”
“嗯，想要什么样的成人礼物？”
“哪有让过生日的人自己挑礼物的。”后背被小狗脑袋抵住搓了搓，带着些许不满哼哼唧唧：
“那个啰啰嗦嗦的大叔出院回家了，你也不多来陪陪我，我一个人寂寞死了。”
“寂寞？那就让我们来做一点不寂寞的事情好了。”祝影伸手扣住环着自己腰间的双手，只一句话就让身后的小狗一个激灵熟成虾子：
“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把门一锁清净自在，也不会被打扰。”
“啊，可，可是我腿上还有伤，医生不让大幅度运动…”
“没事，又用不着你的腿来动，只需要乖乖待在床上就好。”
“我，我还未成年…”
“这种事情和成年不成年又没什么关系，你情我愿就好。”
“那，那好吧…”莫惊春娇羞捂脸答应了。
半个小时后，少年无力的声音在病房回荡，带着撒娇的意味的讨饶却被毫不留情地否决。
“别，别做了…让我歇歇嘛，我感觉要累死了…”
“想的美。”祝影用手里的草稿本卷成纸筒，在少年的后脑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拍了拍桌面上堆积的厚厚一打试题：
“你请假请了一个星期，这是这几天发的试题…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那我才不要出去混，就做你的小狗狗。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喜欢你喜欢的，讨厌你讨厌的。”
“那要是我有了喜欢的人呢？你也去喜欢他？”祝影托腮说出这句玩笑话，小狗却低垂下来脑袋，一声不吭。
“真的哭啦？”她歪头凑到少年的面前，看见红红的眼圈和氤氲着水汽的黑亮狗狗眼。
“…我没哭。”小狗把头埋得更低了些，眼睫却没能兜住泪水，吧嗒吧嗒滴落在试题上，发出很沉闷的响声。
“别哭啊，我开玩笑的。”
见真的把人逗弄哭了，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见少年真正掉眼泪。祝影总算慌了神，一面从旁边抽出两张纸巾来擦眼泪，一面摸摸他的一头黑发轻声安抚：
“我对你是什么想法你还不清楚吗？从小当童养夫养着，就等你一成年就嫁进来当上门女婿的。这种玩笑听听也就罢了，怎么还当真了？”
“别开这种玩笑…”
擦拭眼泪的指尖被握住，小狗有些气恼地叼着指节咬了咬，又不敢真的用力，只能撒娇似的叼着指节轻轻摩挲，沙哑的嗓音还带着沉闷的哭腔鼻音：
“你要是喜欢别人不喜欢我，不想要我了，那我就变成流浪狗了…我会死掉的。”
从七岁到十七岁，莫惊春跟在祝影身后跟了十年。
最开始他倒不一定是喜欢，更多的是对于灵魂相通的同伴间的吸引共鸣，再到后面一点点喜欢，彻底被驯化成了温良乖顺的小狗狗。
就像是小王子和小狐狸。小王子只是在旅途中抽出一部分时间驯化了狐狸，就毫不留恋地抽身离开狐狸的世界再度踏上旅途，却在狐狸的眼中就此留下金色的麦浪印象。
他不是狐狸，他才不会放手让对方离开自己的世界。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也只不过是一只被驯化的小狗罢了。
若是她要抛弃他离开，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哭的可怜漂亮些，撒娇打滚地求她回心转意，再一次又一次地摇着尾巴凑上去…和狐狸没什么本质区别。
与其说他对她有占有欲，倒不如说是对她有被占有欲。比起所谓的“你是我的”，他更希望自己能说出口的话是“我是你的”。
他渴望被她占用，成为她口中真正的所有物。而不是这样轻飘飘的不得安心，还要时刻警惕那总是说些可怕话语的漂亮唇瓣突然蹦出个心悦之人的名字。
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也只不过是一只被驯化的小狗狗罢了。
他所能做的只有哭唧唧地掉眼泪求着她别丢下自己，再克制着不惹她生气的情况下咬咬她的手指。偶尔不小心咬疼了还要讨好安抚地亲亲，以此来保住自己的地位不被抛弃掉…
然后转头找到那该死的家伙撕成碎片，最好是想办法让他彻底蒸发在这个世界，再不能出现在她面前。
他是她的狗，那就有且只有他这一条狗就够了。
他们相处了十年一起长大，他对她的喜好、厌恶、生理期乃至生活的小习惯都了如指掌，这世上再找不到第二只比他更听话更贴心的乖狗狗了。
漂亮小狗哭起来梨花带雨的模样可爱极了，哭得眼圈红红上气不接下气，还要一抽一噎地表白倾诉。
祝影叹了口气，将另一只手也搭在他的面颊，捧起蔫哒哒的小狗脑袋，亲吻上小狗自己咬唇咬得嫣红的唇瓣。
世界突然静止了，或者说，小狗的时间的静止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放大的漂亮面孔，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应该闭眼。
小狗全程没有抵抗，乖乖地任由对方捧着自己的脸颊，双手攀着她的肩膀，感受脑中一阵阵炸开的漂亮烟花。
一直口嗨的小狗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亲亲奖励，于是整个世界都明媚了起来。
“嘀嘀嘀嘀嘀嘀！”
少年手腕上运动手环的尖锐提示音打断了小狗的烟花盛宴，祝影退开身子，拿起少年的手腕一看：
心率过高：120/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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