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推开门，悄悄探进半个脑袋，谁知恰好对上哥哥那对墨玉般的眸子。
心尖一颤，“哥哥，你还没睡？”
“嗯。”
她抱着被子进了哥哥的房间。
“阿茉？”哥哥喊她。
她把被子放在一旁的小沙发上，“我不放心你一个人。”
“我没关系，你回去睡吧，这么小的沙发伸不开腿。”
她把被子摊开，“今天太晚了，先凑合一晚，我明天找个垫子过来。”
“垫子？”
“嗯。”她指了指地面，“我打地铺。”
“那怎么行，女孩子不能着凉。”
她笑，“哥哥，现在是夏天。”
大概因为她太过执着，哥哥没再反对。
接连几天，她都在哥哥的房间里打地铺。
她和哥哥脸对脸，隔着过道，一上一下。
暖色的灯光倾泻而下，将哥哥棱角分明的脸照得温柔宁静。
她叽叽喳喳地给他讲一些琐事，一会儿大笑，一会儿难过。
哥哥面朝她，眼睛亮闪闪的，弯着唇，很安静。
前些日子刻意保持的距离，就在这几天彻底瓦解了。
睡梦中，她似乎察觉到哥哥给她盖被子。
等她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发现哥哥正躺在床上。
她翻身，却是再也睡不着。
那些藏在心底的情愫，似是再也压不住了。
“哥哥。”
她压低声音试探喊他，原本以为他听不到，谁知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嗯”。
她诧异回过头，只见哥哥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她翻过身，“你没睡？”
“醒了。”哥哥淡淡说着。
两人静静对视着，暗夜里似是能听到彼此心跳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她阖上双眼。
哥哥脚上的伤好了，爸爸妈妈爷爷也回来了。
她搬回自己的房间，一切恢复如常。
哥哥上大学了，只有放长假时才回家。
每次回来，哥哥都会过问她的功课，学得不好的科目，他会亲自给她补习，偶尔也会听她念叨学校发生的事情。
其他的交集很少。
每次哥哥离开，她都会趴在窗口，静静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脑海里憧憬着大学生活。
两年后，她如愿考上和哥哥一样的云城大学。
那晚，一家人又像上次那样庆祝了一番。
这次，哥哥亲自将红酒倒进她的高脚杯。
“阿茉，你长大了，可以喝酒了。”
他的声音温柔，好听，就像夏日的暖风灌入耳膜。
她端着杯子，怔怔地看着对面的人。
她想起两年前和哥哥同住的那几晚。
有一天夜里，睡梦中她听到耳边传来沉磁好听的声音，“阿茉，快一点长大吧。”
那克制的声音很轻，轻到她以为只是做了个梦。
可那句话深深映在她心里，一直到现在。
如今，两句话在她脑海里重叠。一瞬间，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怔怔地看向哥哥。
“高兴傻了？”
哥哥轻弹了下她的额头。
她吃痛，捂着额头，眼中攥满了泪花。
妈妈用筷子敲了哥哥的脑袋，哥哥委屈地说他没用劲儿。
只有她知道，那泪花从何而来。
大概是隐约明白对方心意的喜悦，又或者是心愿无法达成的酸涩。
那晚，她像哥哥一样，喝了很多。
回房间的时候，她路过二楼，哥哥的房间门缝倾泻下一缕光。
犹豫片刻，她轻轻推开门。
只见哥哥斜靠在床头上，领口微微敞开，脸上带着朦胧的醉意。
他的脖子和脸颊都泛着淡淡的粉，一如两年前。
看到她的瞬间，哥哥轻轻撩起眼皮，眼中翻滚着她曾经看不懂，如今却深能体会的情绪。
“哥哥。”
她上前几步，斜坐在他床沿。
哥哥这次没有躲。
他抬手，握住了她支在床上的手。
“开心吗？”哥哥问她。
她鼓起勇气与他对视，“开心。”
哥哥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我们阿茉长大了。”
“哥哥。”
“嗯？”
“我们这次，是不是可以一起上学了？”
哥哥弯起唇角，“可以。”
“哥哥。”
“嗯？”
“我现在谈恋爱，不算早恋了吧？”
哥哥抓着她的手微微僵硬，“想谈恋爱了？”
“嗯。”
哥哥墨玉般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半晌没说话。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又或者是一直以来的思念，压在心底的那句话，此刻不假思索便脱口而出。
“哥哥，你有没有喜欢我？”
他看着她，“喜欢，哥哥一直都喜欢你。”
心脏突突跳了几下，此刻她脑子里似是有一根弦在紧紧绷着。
明知道不对，却还是在一瞬间想冲破禁忌。
“我说的喜欢，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
话说出口的时候，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问出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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