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沂这才发现，她似乎低估了，修真界对魔神之心的恐惧。
或者说，是低估了，修真界对魔神的恐惧。
即便魔神早已不复存在。
谈判就此破裂，两族边界更加紧张。
桑沂并不是没有料到这种情况，但内心深处还是想要争取一下。
无恙对此丝毫不感到意外，他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这世上，也就只有你一个人认为我是个好人了。”
他举起她的手，将自己的脸贴上去轻蹭，目光柔和依恋。
“有你在就够了。”
无恙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他有仇必报，手上沾了不少人的血。
也曾自厌自弃到，想要让整个世界陪他一起毁灭。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有桑沂了。
他有桑沂就够了。
她喜欢这个世界，她觉得他好。
那他就当个好人，安安稳稳地陪在她的身边。
除此之外，他什么也不想。
桑沂极力地去掩饰自己眼睛里浮现出来的悲伤。
可她、她不会一直在啊……
桑沂忽然后悔了。
她或许……不该踏出那一步的……
她明明知道的，他们俩走不到最后的，她明明知道的……
大颗的泪珠从眼眶中冒出来，虽然极力忍住，但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
她赶紧低下头，要往无恙的怀里钻，不想让他看见。
可是晚了一步。
无恙顿时慌乱起来，捧着她的脸，生涩地帮她擦拭掉脸上的泪水。
“你别哭……是我、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桑沂不想哭，可越克制，整个人就抖得越厉害。
她说不出话来，只是不断地摇摇头。
无恙能有什么错呢，都是她的错。
是她太自私了，太坏了，只顾自己。
无恙见她哭的停不下来，心疼极了，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能将人揽进怀里，轻轻地摸摸头，拍拍背。
“不哭了……不哭了……你想要什么，我都能为你去做……”
他搂着桑沂，眼神逐渐冷沉下来：“是不是那慕清秋说的话不中听？那我去把他杀了给你解气，可好？”
桑沂轻颤的身子一顿，带着哭腔警告：“不许乱杀人！”
“好好好，那我不杀他了……”
或许之前，桑沂一直觉得无恙是个好人。
可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她也摸清了无恙真实的性子。
他并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好人，可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只不过，从小没人教他这些是非善恶，便万事由着自己的性子。
即便如此，他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的去伤人，去杀人，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这样的无恙，在桑沂的眼中，也很好。
……
每天夜里，等桑沂睡着之后，无恙便开始打坐修炼。
或许是因为大小姐……《玄冥录》的修炼进展可以说是达到了飞速，如今，他已经练到了第九层。
他越强，就能更好地保护大小姐。
而当他练到第十层的那个晚上，他的脑子里，突然就多了一个声音。
“真没想到，除了本尊，还有人有本事，将这套功法练到第十层。”
“……你是谁？”
那个声音笑的阴沉：“本尊是谁？你现在的这颗心，就是本尊的，你说，本尊是谁？”
无恙皱了皱眉，“魔神？”
魔神笑的猖狂：“当年，本尊留了一手，只是条件苛刻，需要拥有我的心，以及将玄冥录练到第十层，才能召回本尊的一缕残魂。”
“本以为这世间除了本尊，没人能将玄冥录练到第十层，小子，你有点东西，要不要跟本尊一起，再次颠覆这个世界！”
“不要。”
无恙拒绝地干脆极了，魔神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这是……拒绝了本尊？”
无恙轻蔑一笑，“残魂而已，趁早散了吧！”
魔神不怒反笑：“你和当年的本尊很像，难怪能将本尊召回来，本尊相信，你会答应的。这个世界太肮脏了，得毁掉，让一切，重归混沌，才能再创造一个全新的、完美的世界！”
无恙：“哦。”
魔神：“……”
……
两族交战，由修真界率先进攻，一触即发。
乘风好久没有战斗过了，每次在战场之上飞驰，都感觉回到了从前跟着魔神大人的时候。
这种感觉让他倍感怀念，打架也更加起劲。
战况焦灼，无恙问桑沂：“你想守，还是走？”
若守，他便守好魔域。
若走，他便带她离开魔域。
魔神在他的脑子里叫嚣：“当然是将那些假仁假义的修士打得落花流水啊！”
桑沂仔细地考虑过后，道：“恙恙，我们走吧，找个只有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修真界发动这场战争的根本，就是为了无恙这条命。
对魔域的众魔来说，也算是无妄之灾了。
只要他们走了，或许，这场战争会渐渐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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