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买到了你心心念念的秋裤开心了吧？”程淼挑眉揶揄道，陆屿默不作声地走着。
“去年你就没穿吧，怎么我妈一说你就愿意穿了？”程淼奇怪道。
陆屿一贯独来独往的，但这段时间观察下来，他在面对着马莲花女士时异常的乖巧。
“我，”陆屿的脸色突然一僵，目光直直地看着路边的一角。
程淼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墙角缩着一个老大爷，看着还有几分面熟。
程淼眯着眼睛观察着他，蓬乱的头发，脏兮兮的脸，五官看不太清楚。
他侧头看到了那人旁边的一个罐子，突然灵光一现，这个罐子很熟悉，这人不是就是那天在药店门口和陆屿争执的老人吗？
他下意识转头看陆屿，陆屿神色不明地看着那个老人，慢慢走了过去。
老人眯着眼睛似乎睡着了，清早的寒气让他不由得把身上的大衣裹得紧紧的，突然靠近的两人让他有所警觉，他蓦然睁开眼睛。
看到陆屿的那一瞬间，他的眼眸里闪过不加掩饰的恨意，下意识把旁边的罐子抱在怀里。
他狠狠盯着陆屿，嘴里嘶吼着：“滚啊，你滚。”
陆屿冷冷地打量着他，语气冰凉：“你怎么在外面？”
老人低着头，神情变得恹恹的，精神有些混乱，嘴里囔囔道：“青林没了，没了，二小子给赶出来了。”说着老人看起来还有些委屈沮丧。
陆屿皱着眉头道：“陆耀宗赔给你的钱呢？”
“钱，钱都给二小子了。”老人无措的摩挲着手里的罐子。
“那你活该。”陆屿冷嗤了一声。
老人似乎被激怒了，猛地抬起来头，“都怪你，你怎么不去死了，你爹杀了我儿子，你也该去死，去死吧！”眼神恶毒，下一秒就要爬起来冲向陆屿。
程淼连忙拉着陆屿往后退了一步，挡在了陆屿的身前。
那人却没有站起来，嘶吼了一声后又缩回角落里。
陆屿冷眼看着，半晌，拉了拉程淼，“走吧！”
程淼一路上安静地走在陆屿旁边，几次欲言又止，有些好奇但又害怕陆屿会不高兴。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陆屿看着程淼憋闷的表情，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那个，那我就问了啊！”程淼看着陆屿脸色已经平静下来，才开口道：“你认识他吗？”
“嗯。”
“那他说你爸爸杀了他儿子是怎么回事啊？”程淼上一次也听到了，但没太敢确定，但这一次切切实实听到了。
“我爸大概在三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杀了他儿子，判了无期。”陆屿眯着眼看着远处，语气很平和，“后来，把家里的房子卖了，80%赔给了他，还有20%因为我当时还没有成年，也没有直系亲属了，法院就判给了我。”
程淼听着心里一颤，没有直系亲属，就意味着只剩陆屿一个人了。
一个周边县城的房子最多也就值个二三十万，20%也就只有不到六万，但陆屿要过这么多年。
他看着陆屿瘦削的身子，总是孤零零一个人的背影，突然觉得大一的时候自己可真坏。
因为一件小破事都没有主动和陆屿交流，让他这个小可怜般的舍友就这么孤单地过了一整年。
“那他之前总来找你吗？”程淼想着上次就碰到了这人纠缠陆屿，看那架势也不是第一次了。
“嗯，判决之后，他就从镇子上跟着我来学校这边了，想把给我的钱也要回去。”陆屿平淡道。
程淼听着却很生气，他下意识站在了陆屿这边，“都赔他钱了，怎么还缠着你不放，他没有了儿子，你也没爸爸了啊！”
他理所当然道，丝毫没有意识到如果不是陆屿的爸爸，人家怎么会没有儿子。
陆屿心里一动，他微微垂着眼眸，声音低哑道：“我也不是什么好人，我没有给过他一分钱。”
程淼有些不开心，“本来就不能给他，他是不是还有一个儿子，现在都流落街头了，肯定是被那个儿子赶出来了。”
“不给他，是你爸爸犯的错，让他在监狱里受惩罚，这不关你的事，你也要生活。”程淼小脸绷得紧紧的，一脸愤懑道。
陆屿认真地看着他的脸，半晌缓缓地点了点头“嗯。”
然后又拿了手机出来，缓缓道：“我报个警，让人把他带回去。”
程淼听着陆屿给派出所打电话，说遇到了一个可能有精神障碍的老人，应该是建丰镇通化村的人，被他儿子弃养了，希望警方联系家属接回去。
电话那头问清楚了地址后，就承诺马上给乡镇派出所打电话了解情况。
陆屿打完电话，程淼也松了一口气，虽然陆屿看着云淡风轻，但这事搁谁头上都不会好受，如果这个老头出事了，陆屿估计也不会开心。
他伸手拍了拍陆屿的肩，“好了，走吧，冻死了，回去穿秋裤去。”
“对了，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呢！”程淼突然想到了他特地给陆屿买的碎花秋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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