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奕听着寒云的话，默然露出笑容。这两人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能看出是有故事的后续，如今算是功德圆满，傅奕也算对韦公有了交代。
“我三人可就等着喝两位的喜酒了。今日寒小友来了，正好有几件事要商议。”
韦弦似乎已经习惯这种调侃，拉着小宝坐过来，她大致知道，是关于纸、酒精、书籍、学堂的几件事。
就是寻了一圈未见甄玉竹的影子，好奇问了一句：“怎不见玉竹？”
甄权呵呵一笑：“她啊，在忙着做对比试验。”
“对比实验？”寒云似乎想到了什么，那些给出的医书上有人体结构图，难道甄玉竹在搞解剖试验？
孙思邈出来解释了一句：
“酒精刚弄出来的时候，为了测试效果，特意弄了几只兔子，割出伤口，分别用酒精和不用酒精处理进行对比。后来，甄丫头就喜欢上这种试验了。”
“老夫编写的一些治疗同一病症不同的方子，甄丫头就负责记录病人服用不同方子后的病情变化，她说你给的医书上称之为对比试验。”
寒云一听，暗自高兴，可以啊！
“云峰，你和三老说事，我去看看玉竹。”
韦弦正好找个借口离开，于是带着小宝去找甄玉竹。
如此一说，寒云想起给皇后和李丽质抽血化验的事，有了酒精，再加上针筒，问题就不大了，就看甄玉竹找血管的水平了。
“我们走吧，先去看看造纸的工坊。”
傅奕说完，前方领路，带着寒云沿着山涧而下，去往了书院水源下方。
一路上还解释道：“按照手册要求，造纸工坊应远离水源，位于下风口。所以老夫将造纸工坊弄到了山涧的后面。那里原来是老夫静修的地方。”
绕过山涧，走了不远，转入一个小平地，果然看见几间茅屋，如今已经改成了造纸的工坊。
前面有一排排竹竿，从高处的山涧引入清水，后面还挖了几个大池子。
平坝向阳的地方，铺着一张张的纸。
“这边造出纸后，便会整理规整送往书院储藏。”
傅奕指着平台上的一叠一叠的纸张说道。
“每月能出纸多少刀？”寒云问道。
傅奕答道：“我这人手不够，做的是四尺纸，每月能出百刀。”
傅奕口中的四尺纸，折算到现代的尺寸就是长一百三十八厘米，宽六十九厘米。
四尺八开的尺寸为长三十五厘米，宽三十四厘米，正好是书籍的尺寸。
一百张四尺纸为一刀。
唐代的书籍大多是誊抄，所以书籍的尺寸比现代的要大不少，但是一本书的纸张数量又远少于现代。
“山长知道荥阳郑家吧？”寒云问道。
提起荥阳郑家，傅奕一愣，他堆放了那么的纸张，就是没有拿出去卖，一来不知道寒云想怎么卖；二来也知道荥阳郑家控制着书写纸张和一些专用纸张的生产。
“自然知道，书院以往的纸张都是产自荥阳郑家。应该说，天下读书人手中纸张皆出于荥阳郑家。”
“晚辈已经和郑家达成了交易，以后除了云阳自己所用纸张外，产出的纸张均交给郑家售卖，我要求他售价按替代纸张第一年八成、第二年六成、第三年四成定。”
“而书院供给郑家的纸张按照替代纸第一年六成，第二年四成，第三年二成定。”
“也就是任何时候保证郑家有二成的利。”
孙思邈和甄权行医，不太懂纸张的成本，但是傅奕清楚，粗算一下，不得了，第一年就算按替代纸张六成的价格供货，每月出百刀，第一年书院获利每月都有千贯之多。
“老夫万万没想到，读书一辈子，教书半辈子，老了竟然成了赚读书人钱的商人。”
“山长，你这个观念，晚辈就要纠正一下。想一下，没有人买卖纸张，纵使山长一身才学，又如何传授。没有人买卖药材，纵使孙老和甄老一身惊世医术，又如何入药呢？”
“再者，三老办书院，开医馆，难道不用收费，何尝不是一门生意？”
“你小子，话听起来奇怪，但是有理。”
甄权第一个赞同，想着他在长安东市的医馆，还不是靠诊费买的，每次收费多少也要计算药材的价格。
就算孙思邈四处行医，没有固定的医馆，诊费也是富人多收，穷人少收而已，那一次和钱财脱了关系。
若真是那样，几人早就饿死了。
傅奕点了点头算同意寒云的话，想起他能将纸张的价格压到原有的四成，已是大功一件了。
“至于那种软纸，就由云阳供销来卖。”寒云口中的软纸，便是用来擦屁股的玩意儿。
三老自从用后再也离不开了，再也不说有辱斯文的话了。
傅奕一指现在的作坊，叹了一口气，悠悠说来：“老夫这里就这么一点人，一点地方，怕是没法生产那么多的纸。”
“这个不难，云阳工业区已经开建，届时把造纸作坊迁过去便可。多召集一些人手，信得过的人留在漂白那一道工序就行。别人就算学会了，一时半会儿也弄不出如此白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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