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但我不保证能跟他一直兄友弟恭。”
以前还可以装，现在就不能装了？
大长老心里吐槽着，但面上却点了点头。
姜茶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大长老，大长老瞥了他一眼移开视线，姜茶张张嘴，还没说话就被他预判打断。
“别想了，我不帮你。”
姜茶站起身叹了口气，似是放弃了，“好吧，既然这样我就走了。”
“吃完饭再走。”大长老把姜逸的那碗饭递给他。
“没胃口。”
姜茶朝门口走去，提前的离开没对宴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一如以前无数个离开的夜晚，不同的是这次他走的干脆毫不留恋。
昏暗的天色落下点点白雪，像是飘散在风中的棉絮一般，飘来飘去居无定所，最后停留到哪里，只有风知道。
“哥哥，你那里下雪了吗？”
姜茶没对回复报什么期待，因为顾恩桥之前跟他说了，他要出去一趟，几个小时之内都不会和他说话。
脖子上突然出现了一条红白色的围巾，地面上一点一点的出现一个用枯枝组成的“没”字。
姜茶扬起笑容，眼里泛着星星点点的亮光，他抬头望着天空。
“哥哥，我想见见你，可以吗？”
顾恩桥抿了抿唇，垂眸将眼里的失落掩盖，他抬手拖动树枝组成了个“难”字。
“不管多难，我都会找到你的，就像…你一直在我身边一样。”姜茶的声音透过蓝牙耳机传到顾恩桥左耳里。
顾恩桥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目光复杂，指尖摩挲了下手机边缘，而后在外头的声音传来之后，立即将手机揣到了口袋里。
“住户叫什么名字你都不知道吗？”
“他只写了个英文名字，你都说不是他的字迹了还能怎么办？”
“你签合同那么随便？都不检查一下？”
“什么叫随便！我的事你少管，现在是你求我，态度给老子放好点！”
“行行行，你真的不知道他的中文名字是什么？”
“不知道，我看他那个不伦不类的头发，还以为他是外国人呢，签的又是英文名，反正只要有钱，这房子租给谁都没关系。”
“头发？是不是紫色的？”
“呵，不知道。”王强猛吸了口烟，语气很是不屑，“省省吧，给我再多的钱我都不会说的，我可不想帮你找个人就惹上官司。”
那人见此不再强求，看了眼那扇紧闭的大门，踹了脚，骂了句脏话离开了这栋楼。
“出来吧，要在那里躲到什么时候？”王强将烟头丢到地上，抬脚碾了碾。
顾恩桥没动，依旧缩在旁边的杂物间里。
“你是叫顾恩桥吧，柳琳的儿子。”
这话让顾恩桥的心脏猛的一跳，而后他缓缓拉开了一个缝隙，眼神警惕的看着王强。
“我不抓你，只是以前见过你们两母子而已，你妈死的时候我还帮忙挖过坑呢。”
王强望向远处的山脉，有些感叹，“不过，当时你年纪太小了，应该都不记得了。”
一个气质不凡的女人带着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跨越几百公里来到了这个偏远的虞城，当时的高铁还没建设完备，虞城比现在还要落后。
唯一的交通工具只有摇摇晃晃的大巴，女人还晕车，下车的时候已经站不稳身子了，但依旧强撑着身体拉紧孩子的手，一步一步的走向虞城里面打听着房租。
“你又回来做什么？”总不能是想这里了，出去的人基本上从没有回来过的。
“避难。”顾恩桥推开门从里面出来，“谢谢。”
王强笑了一声，没想到有一天能从租客口中听到“谢谢”两个字。
他将一根烟递给顾恩桥，顾恩桥接过却没有抽。
王强瞥了眼他拿着的那根烟，点燃了嘴上叼着的那根烟便将打火机收了回去。
“避什么难，还和你们当年来虞城的原因一样？”
顾恩桥沉默，算是默认了。
“放弃吧，你一个人哪里斗得过一群人。”王强消息灵通，又是做房地产的多少知道点。
“早点睡，别想太多，那人就是觉得你好欺负，是虞城本地人来找你敲诈要钱的。”
王强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顾恩桥转动了下手上的那根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微风吹过脸颊，带起几缕发丝，九月的天微凉，在夜晚吹到身上也有些承受不住。
姜茶的声音将顾恩桥拉回神，这时他才发现时间已经悄无声息的秋天。
“哥哥，你还在吗？”
“嗯，我在。”他打开门进屋，“姜姜，如果你发现一件事情的成功几率，连千分之一都不足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姜茶的声音带着笑意，有些低沉，“那要看是什么事情，如果很重要的话，我会一直努力然后去实现它，如果对我不是很重要的话，那我就不会去理会。”
“所以哥哥，那件事很重要吗？”
“很重要。”顾恩桥的声音有些哽咽，桌上一家三口的照片渐渐变得模糊不清，“是无论如何都要实现的事情。”
哪怕付出的代价是生命。
姜茶那边沉默了半晌，被顾恩桥的情绪感染，他的声音也低了很多，但说的话却异常坚定。
“那就去做吧，全力以赴才知道，有没有希望。”
“如果你知道我们见面的几率几乎为零，你也会全力以赴吗？”
他们距离看似只隔了一个屏幕，但剖开手机后发现的却是冷冰冰的数据板和电子元件，不会有姜茶，他们的距离很遥远，他一直都知道。
就连团子所透露的时空隧道，他也知道那很困难，所以并未抱有多大的希望。
“嗯，我会的。”姜茶的声音听起来很温柔，像只大手一样耐心的安抚着顾恩桥的后背，“哥哥，别放弃，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的，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顾恩桥抬手擦干脸上的泪水，抬眼看着玻璃倒映着的那张脸，觉得有些熟悉的陌生。
“谢谢，遇到你大概就是我最幸运的事了。”
“不，哥哥，遇到你才是我人生中的一件幸事。”
把他从那个寒冷的雪夜里拯救出来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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