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舟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将近十二点，此时的抢救室外只有sem一人，她拿着手机在门外徘徊，眉头紧拧满脸焦急之色。
“……小江总。”见到江景舟过来sem迎了上去，她嘴唇颤抖似是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平时的冷静已经没了大半。
“别急，先说说怎么出的事。”江景舟抬眸看向‘抢救中’这三个字样，他离开的时候老太太还中气十足，现在不过短短一两个小时竟要面临阴阳两隔的境地。
sem双手不由握紧，她认真回想当时的情景，“当时你们都回去了，我把老夫人扶到轮椅上楼休息就去书房找监控，等我出来的时候就听到了很大的动静，我跑到楼梯看下去，老夫人和轮椅都滚了下去。”
老太太腿脚年轻的时候受过伤不能久站，老了之后更加，平时出行都是靠sem推行。
“老夫人磕到了脑袋，血肉模糊…”sem停了一下，回想起当时的画面依旧胆战心惊的，“老夫人是从三楼滚到一楼去的，我下去的时候老夫人已经快不行了。”
sem是老太太资助的大学生，毕业于名牌大学，她性子沉稳做事妥当，一毕业就跟在老太太身边做事除了这次从未出过岔子。
江景舟：“找什么监控？”
sem把手机递过去给他看，“是上次发生的那场车祸，老夫人觉得其中有些东西很模糊，让我去找找看监控有没有拍到什么东西，这几个月我一直在看监控。”
“但老宅的监控不知道怎么了坏了几个，拍到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江景舟垂眸，将进度条拉了拉，这是老宅外面的一个监控，监控片段并未出现人影，那天风很大下着小雨画面不时还被吹过来的树叶遮挡，模模糊糊的。
“老宅有电梯，奶奶为什么走楼梯？”还是带着轮椅一起。
“我，我不知道……”sem也感到迷茫，平时老太太睡下之后就不会起来走动，今晚不知道为什么会出来。
身后脚步声响起，江都脚步急切，江晚在后面小跑跟着。
江都上前抓住sem的手臂，“怎么样了？”
说罢，他看了眼江景舟，而后拉着sem到一边打探道：“医生之前跟你说什么了？坏的语气？”
江都的心思很好猜，他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利益于他而言可比任何的东西都要重要，跟他能得到的遗产相比，母亲的性命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大事情。
sem脸色瞬间难看下来，她甩开江都的手，冷声道：“语气正常，让您失望了大少爷。”
“我是关心则乱，你别跟老太太说啊。”江都忙解释道。
sem没理会，朝江都身后叫了声“江总。”
江以墨是手术的签字人，刚才他带着蒋游去查监控了。
“小叔。”江晚仰着脑袋叫了他一声。
江以墨停下脚步，陡然问道：“你刚才在哪？”
江晚表情怔愣，没反应过来，“我，我跟爸爸回家了啊。”
“是是是，我跟江晚回家了，怎么了？”江都有些怕他，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模样，生怕他像上次一样直接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
“你呢？”江以墨看向江景舟。
“刚到家，就接到了sem的电话来了医院。”江景舟对着手上停止的监控画面拍了张照片，把手机还给sem反问道：“小叔怀疑奶奶的事情是人为的？”
“老宅里的监控全坏了。”
江以墨陈述着事实，却也间接说明了这件事情有蹊跷。
手术中的字样熄灭，这个话题戛然而止，江都先围了上去。
他抓着医生的手着急的想要个结果，“医生，我妈怎么样了？”
“手术顺利，但她头部受到的冲击太大，风险还没解除需要进ICU观察几天。”
江都闻言撇了撇嘴，退了出去，拿了根烟丢到嘴里。
“你怎么过来了？来找我哥的吗？”身后传来的江晚的声音，江景舟闻声看去，只见夏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不远处。
夏橙没说话，视线落在推出来的老太太身上，老太太双眼紧闭，嘴唇没半点血色，钱养人她看上去并没多老，但这一变故之后却像陡然老了十岁一样。
目送老太太进了重症监护室，肩上一重蒋游的手搭了上来，“刚好遇见，他也关心老太太就来了。”
“你家监控坏的很彻底，师傅说修不了。”蒋游说的大声，故意的一样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个人。
江都不耐烦道：“可能是老太太在外边惹了什么人呢，不然谁没事会到郊外干这种事情，市区到老宅少说也要五十分钟，我们这些人都回去了，一来一回的哪有时间作案？”
他点燃了香烟，后面的话有些含糊，“要我说报警得了，省的我们在这里猜疑来猜疑去的。”
蒋游收回视线，对江以墨耸了耸肩，这是放弃怀疑江都了。
想来也是江都这人有贼心没贼胆，虽想着拿老太太的遗产，面上却还是恭敬的，杀人这种事情他干不出来。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老太太没醒这件事情也没个结果，只得暂时潦草收场。
江景舟看着相册那张拍下来的照片，心中沉思，这一帧刚好拍到了两个人的影子，一左一右离得很近，影子有些重叠。
他闭了闭眼，只觉得头疼的厉害，脑中闪过一帧又一帧的画面，速度极快捕捉不到。
他知道，这是他遗忘的记忆。
在这小世界里他多少能想起一些片段来，但那些片段稀碎，并不足以组成完整的记忆。
“不舒服？”秦魁出声道。
江景舟摇摇头，嘴唇有些发白，抬眸间瞥见夏橙和江晚站在路灯下的身影，觉得有些眼熟。
他抬手将手机拿起对了对，照片上面的影子和他们脚下的影子有些重合，但细看又会发现很大的不同。
夏橙的身影没有图中的那么消瘦，没那么高，但他们的站位和图中的是一样的。
“你喜欢我小叔？”江晚的脸被阴影挡住了一半，没了平日里的清秀艳丽，多了几分渗人的意味。
夏橙轻笑一声，“这话应该反问你吧。”
他俯身凑近江晚一字一顿道：“你喜欢你小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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