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你的戏不是拍完了吗？怎么还不回去休息？”
“嗨~我看看，学习学习，上回韩老师试戏没看着现场，这回可不能错过。”
“嗨~上回许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哪有那么神，你看吧，这两天咱受的什么罪，她也一样得受一遍，吹的越高，摔的越狠。”
“这片场里，院子里那只大黄的拍戏经验都比她丰富！”
“拍好一个镜头容易，你天天在剧组里拍个试试，哪有不挨导演骂的？”
陈导演听到开拍前还有嗡嗡的聊天声，给了副导演一个不耐烦的眼神。
副导演赶紧拿着大喇叭喊：
“要看，就收声，安静的看，非得聊天就出去聊！”
“机器转起来都是钱，都是成年人别浪费大家的时间！”
现场的嗡嗡声像按了暂停按钮一样，一下止住，但是无一人离开。
就连韩亦菲也找了个位置，把自己陷在座椅里边看戏。
在场的人都知道，陈导演对演员的要求，高的离谱。
这两天给几个主演折腾的要命。
一个垂眸的小动作，感觉不对，就反复的拍，一拍能拍十几条。
为了等一道光，全剧组停着等夕阳。
这种事没少干。
一开始韩亦菲还以为是因为之前李安桦和陈导演叫板，自己被针对了。
后来发现，他跟谁都这样。
就是群演的戏，他不满意了，也能一遍一遍的给群演讲戏。
然后再一遍一遍的喊“咔”，直到拍到自己满意的镜头为止。
眼看着韩亦菲的眼下都青了。
剧组里从上到下都咬着牙，忍着、盼着、赶紧杀青。
韩茉的第一个镜头，是魔女容戴告诉买家梁治和六王子的未婚妻乔葚，他们想要的凤凰，终于有货了。
当容戴推开储藏室的大门，里边却是金碧辉煌的宫殿。
正中的宝座上，独坐着韩茉饰演的金凰。
前面的剧情已经都提前拍好，只差推门后，韩茉在香炉的氤氲中，雍容端坐的镜头了。
越是这样没台词的镜头，越是考验演员的演技。
不说话，就得全靠眼神和肢体来塑造角色。
随着副导演“321”的倒计时。
韩茉瞬间进入状态，虽是端坐，却带着松弛。
好像她人虽然小小一个身体坐在偌大的宝座上，但是气势却充满了整个大殿。
眼眸微垂，看不出是慈悲还是漠视。
如果你此时从正面看着她，有在莫高窟看佛像的肃穆感。
随着大门的打开，韩茉抬眸直视前方。
没有焦距的眼神瞬间对焦，眸中是从远古沉寂中苏醒的混沌初开的迷蒙，和对眼前人的坚定选择。
现场连呼吸声都静止了。
只听陈导演喊了一声：“ 过，下一条！”
现场就像油锅里扔了块冰，一下子就沸腾了。
在场的人无不震惊于自己刚刚听到的那句，“过，下一条！”
韩茉继试镜之后，再一次卫冕了“一条过”的称号。
这种称号，在别的剧组也许连剧里的猫猫，狗狗都偶尔能拿上一回。
可是在陈导演的剧组里，只有韩茉一个人拿到过“一条过”。
后来紧跟着拍了韩茉另外几个镜头，全部都是“一条过”。
最后轮到与韩亦菲的对手戏。
韩亦菲一开始，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随便抓了把椅子，很松弛的陷入椅子了看韩茉表演的。
随着陈导演带着港台腔的“过，下一条！”一遍遍的在空旷的场地响起。
韩亦菲的背越坐越直，手心都是汗。
前几天自己听过的“咔”，如今像耳光一样“啪啪”的在自己耳边回响。
等到陈导演喊“亦菲，到你了~准备一下。”的时候，韩亦菲的手已经凉了，感觉血液像退潮一样离开了四肢。
就连从椅子里，站起来的动作，都僵硬笨拙了几分。
这场戏很简单，韩亦菲扮演的容戴，向韩茉扮演的金凰，单膝跪地，台词是：“让您久等了。”
然后，作为买家的六王子，梁治和乔葚，没有看到凤凰，而是看到韩茉坐在宝座上。
立刻认为容戴是贩卖妇女，转身就走。
容戴这时需要蛊惑的说出，劝阻六王子的台词。
在场边看韩茉演戏是一回事，与韩茉对戏是另外一回事。
当韩亦菲对着韩茉高高在上没有焦距的眼神，第六次单膝下跪，陈导喊第六次“咔”的时候，韩亦菲的脑子都空了，眼神和脑子一样空。
空气里每一个灰尘好像都看穿了自己不如韩茉的窘态。
周围也传来“嗡嗡”的议论声，韩亦菲忍不住去看现场观众的眼神。
越看越觉得是在说自己演技不行。
“好了好了，不要再演了，今天还系先拍韩老师的镜头好了，你的戏份回头单独补好了，不要再浪费习间了~”
韩亦菲几乎要急哭了，“陈导，我还能演，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陈导掩饰不住的嫌弃眼神看向韩亦菲，难听的话在肚子里转了又转，还是压着脾气，看在钱的面子上，挑了好听的糊弄着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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