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哲很明显的听出来，顾建军的声音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我还在饭局上呢，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顾哲没有接父亲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道：“爸，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在外面贪玩，耽误了回家的时间。那一次你特别生气，你告诉我说，如果家人准备好了饭菜等你，除非有特别要紧的事情，否则一定不能辜负这份心意。
即便是有特殊情况，也要提前告知。
爸，这些都是你亲口跟我说的话，也是您自己一直信奉的信条。有什么事的话，您一定要告诉我！”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妈在你旁边吗？”
顾哲说道：“我现在在自己房间里，爸，您有什么事情直接跟我说就可以了。”
顾建军叹了口气。
“哎，你别让她知道，我现在人在医院，伤的不是很重，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帮我把医保卡拿过来，千万别让她知道！”
顾哲心里一惊，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址，果然是安阳的一家医院。
挂断电话后，顾哲顾不上拿医保卡，和贺婉琴简单交代了几句，随后就趁着贺兰不注意的时候，离开了家里。
一路飞驰，直奔医院。
在一处检查脑震荡的病房里，顾哲见到了手臂上缠着纱布的顾建军。
“爸！”
房间里还有一个中年人顾哲也认识，是顾建军的同事。
见到顾哲来了，顾建军转过头对同事说道：“老徐，今天麻烦你了。我儿子来了之后，就不用辛苦你在这边了。”
老徐摇了摇头：“我这两天也没什么事情，留在这儿，多一个人也能多一些照应。”
顾哲看着脸色有些疲惫的徐叔叔，父亲的同事都是差不多的职务，他明显也是上了一天班了，看这样子，只怕是刚回家，还没来得及怎么歇，就被父亲叫出来帮忙了。
这就是中年男人的无奈啊。
报喜不报忧。
只敢跟家里人分享好事，碰上什么为难的事情了，就只会一个人默默担着。
“徐叔叔，今天晚上麻烦您了，您有垫付什么费用吗？我爸让我拿钱来还给您！”
这方面，顾哲倒是想的比顾建军要周到了。
顾建军这才想了起来：“对对对，老徐，你刚才垫了得有小两千块了吧？”
一听要给钱，这效果可比什么催他回家有用多了。
老徐当场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连连后退。
“哎！什么屁话，你把我当啥人了！小顾啊，你好好照顾你爸，这钱，回头让他亲自还给我！
老顾，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你也知道我家那婆娘每天如狼似虎的，我在外面呆着还能清静一些！”
说着，老徐摆了摆手，转身离开。
虽然回到安阳之后，顾哲经历了不少乱七八糟的破事。
但是这里淳朴的民风，也还是能让顾哲感受到独特的温暖。
这个时候，旁边的医生也给出了检查的结果。
“运气不错，头部没有什么太大的伤势。应该安全气囊及时弹出来救了你一命，不然的话，头磕在仪表盘上就很麻烦了。”
“气囊？”
顾哲惊讶地看向顾建军。
“爸，你是出车祸了？”
正好这边一套检查也做的差不多了，顾建军回到病房里，和顾哲慢慢说了起来。
原来，顾建军傍晚时分就已经完成了工作，往家的方向回了。
只不过，随着天色越来越晚，光线暗了下来。
顾建军的眼睛不是很好，尤其是在晚上，看不清楚东西。
顾哲露出了困惑的表情：“路灯呢？现在天黑的这么晚，七点多天才完全黑下来，路灯再怎么说也该打开了呀！”
顾建军苦笑一声：“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条路上的路灯啊，还不如你妈床头那起夜灯亮呢！”
老顾是个实诚人，即便是那条路上几乎没有什么往来的路人，他也绝对不会开远光灯的。
但是遵守了规则的老实人，却往往会吃亏。
“本来靠着车灯，我也能勉强开一开。谁知道，那路上，一个岔路口，不知道哪个脑子有问题的在那堆了一堆东西，晃眼不说，还连个标识都没有！
我轮胎不知道碾到什么东西，差点车都侧翻了，幸好打方向把车给稳住了，最后只是撞到了护栏。
儿子，也多亏你给老爸换了辆新车，要不是那安全气囊，我这老骨头，还真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
即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顾建军还是在强大的冲力下被震断了一根肋骨。
在床上休养，是怎么都跑不掉的了。
就在这时，顾建军的手机响了起来。
顾哲帮顾建军接通了电话。
“喂，你好，哪位？”
电话那头的声音充满了不耐烦：“什么哪位？××大队，你自己打的电话心里没数吗？”
顾建军连忙从顾哲手里要过电话。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麻烦你们。”
顾建军觉得，都已经这个时间了，大队的人肯定都已经下班了，本来是陪老婆孩子的时间，结果被自己这档子事儿给麻烦，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只是，即便顾建军的姿态放的很低，电话那头依然是没有什么好语气。
“行了，要知道会麻烦人，自己开车的时候不能注意点儿吗？大晚上的，还能自己装护栏上去！回头记得自己去东来建工拖车，再把损坏的部分赔偿一下，这次，就不扣你的驾驶证了。”
电话里给出的处理方式，听得顾建军是一愣一愣的。
“不是，您说什么？赔偿？不应该追究那些在公路上堆材料的人的责任吗？为什么是我赔偿？”
“堆东西？你胡说什么呢？刚刚查你酒驾不是没喝酒吗？怎么脑子这么不清楚？你自己开车撞护栏上去了，还要护栏给你道歉，给你赔钱吗？
这块区域正好是东来建工在维修和维护，你去那边谈一下修复的问题，把车拖回来，罚单七个工作日内会送到你的家里面。”
顾建军彻底懵了。
我记得，我好像应该是受害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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