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裴先的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所以他也不着急立马从宋晏宁嘴里听到答案，又悠闲地去看院子里的花。
码头出事后他就立刻怀疑到了二房的头上，从资金链断供的那一刻起，也许他们就已经给宋明启布下了陷阱，只等着看他一头栽倒在里面。
码头业大，二房觊觎多年，现在这样好的时机没道理不下手去抢。
但随后他又怀疑到了宋晏宁的头上。
也许这一切都是大房联手做的局呢？
也许他刚刚在起居室外看到的都是他们母子三人演出来的苦肉计呢？
“爸，我离开羊城前在墓园门口碰到了大姐。”
宋晏宁没有直接回答宋裴先的问题，反倒是挑了件半个月之前发生的事情讲了起来。
“我和大姐在门口聊了会天，大姐说季姨前阵子做了个噩梦，梦见那个未出世的弟弟一直被其他恶鬼欺负。醒了以后季姨就和三哥去找了通鬼的先生，先生特意提点，若想解弟弟的困境，咱们一家人就得在新年前行善积德，万不可见一点血腥。”
聪明人说话向来点到为止，宋裴先沉默片刻，又问她：“码头上的生意是你外公留下来的，我现在交给老大去做，你妈没有意见吗？”
宋晏宁轻笑一声，做父亲的明知故问，自己这个做女儿的也只能揣摩着他的意思来回答。
“妈就算生气，也是在气明启。您没来之前，妈还当着我的面训他来着。”
宋裴先挑眉道：“哦？她训明启什么了？”
“还不是老生常谈，又提起明启大学选专业的事情。妈当初让他选管理，可明启又想学建筑。后来他偷偷改了专业，还有闲心跑去兼修地产课程。等妈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他都快毕业了。”
宋晏宁话说的轻松，自然也就把紧张的氛围缓和了下来，连宋裴先的脸上也少见的带了点温情。
“我记得，你妈妈那个时候气得来找我，非让我亲自去美国管一管他。我还劝你妈妈来着，说先让他读完拿个毕业证，现在再转别的专业，又要浪费几年时间重修课程。”
宋晏宁抿唇笑笑：“好在明启也争气，那么难读的建筑学，他还能提前一年修完所有课程，顺利毕业。”
父女俩就这么说说笑笑地从花园里走了出来，何婉仪捏了一把宋明启的胳膊，示意他赶紧上去跟宋裴先说两句话。
“爸”，宋明启怯怯地唤了一声，“你要走了吗？”
“嗯，公司还有点事情，我得回去一趟。”
宋裴先接过自己秘书递来的外套，转头吩咐陈妈道：“明天中午你带着太太去香园，咱们一家人一起过圣诞。”
香园是宋裴先最喜欢的宅子，不仅占地面积大，风景也好，所以每次都会被拿来举办家宴。
宋明恩死后，何婉仪和季瑜昕才算是彻底撕破了脸面。往后的家宴何婉仪再没有参加过，只推说自己腿脚不便。
这次宋裴先亲自开口来请，何婉仪纵使心里万般不愿与季瑜昕碰面，也只能堆着笑脸答应下来。
出了老宅，宋裴先让秘书从车子后座上拿出一样包装精美的盒子递给宋晏宁。
“礼物，给小朋友的。”
这是每年的传统，宋晏宁习以为常，接过礼物后替宋梁安道了声谢。
反正里面装的不过就是个随手买来的水晶球罢了。
贺行齐还在门口等着，他没有上前来打扰父女二人的对话，只远远地朝宋裴先鞠了一躬，算是问候。
宋裴先淡淡一笑，眼睛虽看着远处的贺行齐，话却是对着宋晏宁说的。
“当初是我小看了他，没想到贺家这个儿子现在能有这样大的出息。你当年要是嫁给他，有些事情也许就会变得简单很多。”
车子走远，宋晏宁脸上的笑才渐渐淡了下去。
就连手里那个轻飘飘的，红绿相间的盒子也变得格外刺眼。
回去的路上贺行齐问起了老宅里的事情，他怕宋裴先会因为码头的意外迁怒于宋晏宁。
“他没为难我。”宋晏宁弯唇笑笑，“不过今天七叔倒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下回我可要好好谢谢他。”
贺行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七叔？七叔帮你什么了？”
“上回我去七叔那里看他，正巧碰着他攒局打牌。牌桌上有人提起季瑜昕去找人算命的事情，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宋晏宁没有细说其中经过，她和宋裴先之间那点弯弯绕绕的心思，实在拎不上台面。
一一
宋梁安不知道妈妈今天回来，他原本还耷拉着小脑袋在书桌前写字，听到玄关处传来熟悉的声音后，他拖鞋都来不及穿，立马从卧室里跑了出来。
“妈咪！”
小朋友两步并作一步，蹦蹦跳跳地扑进宋晏宁怀里。
温情不过一秒，宋梁安立刻就委屈了起来，伏在宋晏宁肩头哼哼唧唧道：“我还以为妈咪不回来陪我过圣诞节了呢。”
宋晏宁一手托着他的屁股，一手轻轻拍拍他的后背：“Andrew，妈咪就算再忙，也要回来陪最爱的崽崽一起过圣诞呀。妈咪还给你带了很多小礼物呢，你想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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