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兰和如因一起跪在地上，都没有言语。
婵妃看了如兰一眼，轻声说道：“看到你脚下的碎片了吗？跪上去......”
如兰心里一个激灵，她不敢怠慢，她想站起来，大概是跪在地上的时间有点久了，她的双腿都是麻的，慢慢站起来时，没站稳一个踉跄又差点摔倒。
如因伸出手去试图搀扶住她，因为她还跪在地上，伸出去的手只抓住了如兰的一只腿。
如兰稳稳地站定了，眼神坚定而决然。
她深吸一口气，仿佛在积聚内心的力量。
她缓缓屈膝，向着满地的碎片跪了下去。
刚一跪倒在地，如兰便发出一声低沉的“啊”声。
那是一种无法抑制的痛苦呼喊，但她迅速用手捂住嘴巴，将这惊呼声硬生生憋回去。她紧咬着牙关，忍受着身体的剧痛，决心不让自己示弱。
然而，命运似乎有意捉弄如兰。就在她跪下的瞬间，其中一个膝盖恰好落在了一块带有锋利棱角的碎片上。
那尖锐的边缘如同一把无情的剑，轻易地穿透了她单薄的衣物和娇嫩的肌肤。一阵刺痛袭来，如兰的膝盖顿时泛起一片殷殷红色……
鲜血从伤口涌出，染红了周围的地面。
如兰紧紧咬住嘴唇，不让眼泪流下来。
就在如兰刚才发出惊呼声时，跪在她旁边的如因便注意到了，如兰跪在了瓷片的尖角上，她心里也是一阵不好受。
婵妃也不是没看见，她也看到了如兰正跪在像刀尖一样的瓷片上，她便扭过头去不看她，甚至闭上了眼睛。
如因还是跪在那里，她想站起来去做事，但看见婵妃是那样一副深情，似乎她的怒气仍然没有消散，婵妃不开口，如因也不敢擅自站起来。
平常相处中，婵妃身边的这三个婢女，如因也算是和如兰交往最多的。
如兰做起事来十分踏实认真，为人本本分分，既没有什么花花肠子，更不会处心积虑地算计他人。她每日都陪在婵妃身旁，严格遵循规定好的日程安排，尽心尽力、有条不紊地侍奉着婵妃。
正因为如兰是个踏实稳重的姑娘，而且为人老实本分，与心思圆滑的婢女如是形成鲜明对比。
如是能说会道，嘴上像抹了蜜一样甜，说出的话让人听着非常舒心愉悦，但实际上，她并不是一个实在可靠的人。
如是缺少了人性中最为珍贵的品质——真诚。
在如兰身上，如因却真切地看到并且深刻地感受到了这种难能可贵的品质。
正因如此，如因才与如兰走得更近些，平日里两人的交流沟通也相对更多一些。
如兰做事一向小心谨慎，不知怎的就失手将婵妃最宝贵的花瓶给打碎了呢？
如因看着如兰受罚，尤其看到她膝盖下裤子上的鲜血浸透的越来越多，如因心里更是一阵阵不好受。
她偷偷地扭头看了如兰一眼，发现她脸色苍白，她用上排牙齿紧紧咬着下嘴唇，似乎在极力的忍着疼痛支撑着。
如因又偷偷地看了婵妃一眼，发现婵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依然闭着双目。
她就这样坐着睡着了？
如因心想，满腔怒火的婵妃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睡着的，她可能还在压制自己的情绪。
因为细心的如因还是发现，婵妃会睁开眼，愤怒的看如兰一眼。
正在如因想着，要不要开口给如兰求情时，婵妃的愤怒之火再次点燃起来。
这次，她似乎比刚才还要愤怒，她腾地一下从椅子上坐起来，几步便走到如兰和如因的身边，婵妃像无法控制自己似的，她一把扯过如兰的衣领来，异常愤怒的，近乎像是咆哮着对她吼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打碎它？你是不是诚心故意的？你说，你说呀......”
此时的如兰，突然被婵妃这样推搡着，她完全忘却了膝盖上的疼痛，她被婵妃突然的这种失控而惊呆了。
自从婵妃进宫来，她便跟在她身边，还曾被婵妃改掉了名字，唤做如兰。
按照婵妃的意思，如兰是专门伺候她日常生活起居的，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如兰觉得婵妃并不是一个性情不稳，歇斯底里的人，更不是一个揪住别人的错误死死不放的人。
婵妃对三个婢女还算亲和，从来不曾大声呵斥过她们，更没有借故惩罚过她们。
但这次，她失手犯了错误，婵妃不但表现异常冷淡，出手还如此狠毒，让她跪在这些碎片上。
这些做法，都是如兰未曾想到的，也是完全出乎她意料的。
现在，看到婵妃更加疯狂般朝她发火，甚至一点也不顾及贵妃的形象而咆哮般歇斯底里，如兰心里更是惊诧。
她被婵妃推搡着，膝盖上的伤痛更加难忍，她没办法，只得连连求饶般低声说道：“娘娘，奴婢真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请娘娘息怒，不要因为奴婢而伤了身体.......”
如兰不说还好，听她这么一说，婵妃的情绪似乎更加狂躁不安，她的脸色变得狰狞扭曲，双眼圆睁，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你还让我息怒，我怎么息怒？你打碎了皇上送来的宝瓶，这可是皇上亲自赏赐给我的啊！如今被你打碎了，皇上肯定会怪罪于我，认为我没有好好保管他送的东西，皇上不开心，他怎么还会来我这里？他不来我这里，我又怎么能有机会怀上龙种呢？我怎么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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