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去逛会夜市。”
“燕弄我陪你去！”
两人一同迈过大门门槛，走下台阶，步在空旷的长街，他说，“你是凤云，他是凤流。”
白衣青年的脚步顿住，少年停下来看他，“你还要不要陪我去逛夜市了？”
凤云默默跟在他身边。
为了大家都能看到彼此，凤流给他们都施了与自身同等修为的隐身术。
隐身的凤流笑得比哭还难看。
凤明轻轻碰了碰凤流的手背。
其他人神态各异地看着白衣少年。
来到夜市，离燕弄买了一枝淡白的梨花。
凤云跟着也买了一枝。
后来，少年在一处河道的长廊坐下了，侧目过去的青石桥行人来来往往，几只成年的凤凰飞掠而过，桥柱的明灯照耀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少年转着手上的梨花枝，姿态美观闲适。
凤云稀奇地看他竹枝骨节般的手指转动细长的梨花枝。
离燕弄问坐在身边的人，“你真的成年了？”
白衣青年道，“我二千六百岁。”
妖修两千岁算为成年。
他说，“你装得一点都不像。”
凤云笨拙地学着他转梨花枝，“怎么看出来的？”
“你扶我的时候先伸的左手，他是双手一起的，你扶的是肩，他扶的是我的背。”
凤云一脸惊奇地望着他。
“他走路的姿态很散漫，你走得板板正正，他说话时的神情很稳重，你神色心虚，语声一上一下。”
离燕弄转着梨花，继续道，“他的手指比你纤长一些。他的指甲很粉，你的是半白半粉。他把纳灵戒收起来了，你戴上就是欲盖弥彰。他身上有梧桐花树的清香，你身上的是玉兰花香。你这么欣快地给我看本体，一点都不像他。他不喜欢陪我采灵草，他在人多的街上会牵——”
听着少年一字一言的凤流毅然撤下隐身术，蓦地出现在他面前，“燕弄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只是想和你重归于好。”
离燕弄捻住旋转的梨花枝，站起来注视对方。
凤流嗓音轻轻哑哑，继续道，“燕弄，我怕你不喜欢看见我，所以才用了凤云的身份，我喜欢陪你采灵草的，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你的身体不好，我们回凤宫治治好不好？”
眉目如画的少年说，“我的身体不需要治——但是我想去凤宫住住。”
五官俊美的高挑男子眼眸光彩随着他的一个个字词而逐渐明亮，“燕弄？！”
离燕弄主动牵上凤流的手，“凤流，我们走吧。”
凤流受宠若惊，一错不错地看着他，“燕弄，我们现在就回凤宫好不好？”
“我们的小灵猫还在府上。”
凤流对后面的白衣青年说，“你把猫带来本皇寝宫。”
“陛下，臣知道了……”
浮金水河载着银白月光，风拂澜动，泛起层层缱绻的涟漪。
凤流神色温柔，“燕弄，我用本体带你回凤宫好不好。”
“好呀。”离燕弄把梨花枝折去一节，插到发绾里。
在宽河长廊外的开阔花林里，凤流化回庞大的本体，伸出金华流光的翅羽让少年上来。
离燕弄顺着翅羽上了凤流的身躯，双手扶着他的翎羽坐下。
“燕弄坐好了么？”
“坐好了。”
高亢清亮的凤鸣声响起，万民哗然。
在满街的行人纷纷跪地行礼的同时，尊贵美丽的金翎凤凰飞上夜空，暗沉的天幕划出绚烂夺目的耀眼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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