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瓷片边缘划破她的皮肤，鲜血涌出来，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时念觉察不到疼，胆战心惊地盯着方宁，生怕他突然出手，夺走她手里唯一的“武器”。
方宁被她吓到，站住脚步，语气缓和，“好好好，我不过来，你别激动，先把手里的瓷片放开。”
时念身体轻颤，声音尖利，“你马上离开这！”
方宁静静地看着她，时念心底无形增加压力，神经高度紧绷，眼睛黑白分明，一眨不眨，睁得滚圆。
她心脏快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不敢大口呼吸，胃里生理性地泛恶心。
两人无声对峙，气氛一瞬间冷下来。
方宁叹了口气，时念见他突然伸手，心中一紧。
时念闭上眼，下一秒却听到敲门声。
方宁的手悬在半空中，手指蜷缩，垂下手臂，眼底闪过一抹不快，“谁？”
时念听到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吐了长长的一口气，睫毛颤了颤，睁开眼睛。
方宁已经走到门口，半边身子站在门外，不知道在和谁说话。
几秒过后，他突然转过头，和她四目相对。
时念慌忙捏住瓷片，突然听到方宁说，“念念，我一会儿再来看你。”
说完，他离开房间，顺手关上门。
时念听到房门上锁的声音，浑身骨头一瞬间软下来，跌坐在地上，手臂因为疼痛止不住地颤抖。
掌心被瓷片锋利的边缘划了一个大口子，瓷片已经嵌在血肉里。
时念忍着疼痛将瓷片拔出，出了一身冷汗。
她害怕方宁突然进来，不敢将瓷片放下。
她捏着瓷片，手指因为失血变得僵硬冰凉。
敲门声骤然响起，时念吓一跳，身体抖了一下，咬牙站起来，站在房间离门口最远的地方，戒备地盯着门口。
她举起手中染血的瓷片，门突然打开。
来人不是方宁，一个穿着黑色工装服的男人走进来，往她床上扔了一个装满东西的塑料袋，扭头就往外走。
“哎！你别走！”
时念难得见到除方宁外第二个人，将他当成救命稻草，抬脚去追。
男人没听见似的，大步离开，关门上锁。
时念扑空，心脏因为紧张和奔跑跳得飞快。
密闭的房间内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在门口站了几秒，没有等到男人去而复返，也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时念心跳声震耳欲聋，缓了两口气，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男人刚才仍在床上的塑料袋上。
时念走近，用手指揪着塑料袋前后挪动，看清里面是伤药和一些真空包装的吃食。
刚才那男人定是授了方宁的意，过来给她送东西。
她孤立无援，万一方宁在药上和食物上动了手脚，她岂不是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
时念想到电影上演的那些意外或被人算计染上毒瘾的人的惨状，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将塑料袋整个扔下床，脱力般坐在床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时念做了几个深呼吸，迟钝的思维开始转动。
那男人听命于方宁，看样子，方宁似乎地位很高。
方宁突然离开，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是不是封司寒找到她了？
时念想到封司寒，眼圈一瞬间红了，心底涌出酸楚。
她抱着膝盖，视线被眼泪模糊。
在宠物美容所，她看到方宁进店时，手忙脚乱将发现的证据往抽屉里塞的时候，把线圈本上那也写着电话号码和自己的发绳扔到了收银台的桌子底下。
也不知道，封司寒有没有发现……
时念被无助包裹，回想起和方宁相处的种种，越想越心惊。
所以他积极介绍学妹们出国工作，并不是因为热心肠，而是因为将她们骗出境好将她们拐卖！
那他给姐姐介绍的高薪工作，是不是也是骗局？
时念一阵后怕，不知怎的，想起张老太弄丢晨晨那次，方宁突然抱走晨晨。
当时她只觉得世间的事情太过于巧合，现在想来，如果她没有在封司寒调监控查到方宁身上之后给他打去电话，方宁兴许就把晨晨送去别的地方，把她卖了也不一定。
时念心底燃起愤怒的火苗，气愤她没有早点发现方宁真实的嘴脸，又自责给身边的人带来危险。
难怪封司寒一直对方宁有极大的敌意，她一直以为他是在吃醋，现在想来，封司寒大概是没有他的证据，没法贸然对方宁下定论，怕说了之后她害怕，或是担心她知道真相后打破他们的部署，所以才一直隐瞒，在暗中保护她。
难怪她偶遇方宁的时候，总能遇到封司寒和韩烨。
他们在寻找赵欣悦，留在派出所的时候，封司寒带人去M国接人那晚，韩烨过来自称保护她，原来不是在防备纠缠她的王帆，而是防备方宁。
时念思绪越飘越远，回想起赵欣悦父母无助哭诉等消息时，方宁从旁贴心安慰的画面，只觉得背后发冷，心底恶寒。
他作为始作俑者，是怎样忍着良心谴责，假惺惺地关心受害者家人的？
时念一个人静坐，过去忽视掉的种种一瞬间都变得有迹可循。
她抿着唇，抬手擦掉眼泪，昂头平复心情。
封司寒在找她，她也要坚强起来，不能任人宰割。
方宁随时有可能再回来，闹自杀次数越多效果越差，她得想其它办法自救。
时念把一直捏在手里的瓷片藏在裤兜里，四处寻找其他能当作武器或是能够撬锁的东西。
令她失望的是，床头柜里空空如也，只有衣橱里挂着几个衣架。
时念在卧室转了两圈，拆开一个衣架，把外层包裹的涂层刮掉，拽出铁丝，尝试撬锁。
她尝试了好几次，铁丝太粗，戳不进锁孔。
时念蹲在门口，腰酸背痛。
无奈，她只得放弃。
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听外面的声音。
门板外安安静静，时念以为没有人，却突然听到一记咳嗽，吓了她一跳。
时念心脏砰砰直跳，很快分辨出，声音就在门板后。
有人把守在门外。
时念眉头拧起，顷刻间舒展开。
她轻手轻脚走回床边，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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