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芋把手工折纸揣回兜里推开三班教室后门，顿时一股热浪涌出，不夸张地说，仅仅隔着一道铁门，两边温差至少相差有20度。
只见位于前边讲台和最后一排旁分别摆了四台大型油汀加热鼓风机，肉眼可见吹出一股股喷薄的热气，使得教室内三个整面玻璃窗布满厚重的水汽，时不时汇聚成水滴落成一道水痕。
因为是节假日没有早自习，这会儿全班同学到了接近四分之三，人声鼎沸，在类似烘箱的温暖中每个人脸上都红扑扑的带着兴奋，或几个人聚在一起高声喧哗，或一两个脑袋挨着脑袋窃窃私语。
姜芋穿过闹哄哄的人群朝自己座位走去，谷合已经坐在身边的位置上，正在着从课桌抽屉里掏出来的一盒**精美的巧克力发愣，翻过来背面贴着一张便签，一笔一划写着，“祝你新年快乐，天天开心。”
便签没有姓名的落款，只有三个大写英文字母的缩写，被框在带着隐藏意味的“心形”中间。
乌贼娘盯着巧克力**上的“吉百利”标识十几秒，下一刻抓起准备要凌空丢进墙角的垃圾桶中，抬手瞬间被一只手拦了下来，一回头见是躲了一早上的家伙。
“你干嘛？”乌贼娘不是第一次收到类似巧克力委婉告白的礼物，高一……直到高二上半期都还很多，直到被发现每天上学放学都是和全校女生钦慕的学神一起，再一打听，两人父母旧识，青梅竹马。
平静了一年多忽然被打破，又有人趁着新年送来小礼物，不言而喻和两天前几所高中联办的晚会有关，那一晚，众目睽睽下，竹马牵着另外一个同样高不可攀女孩的手公之于众。
姜芋从乌贼娘手里把巧克力取了下来，随口说道，“当你丢过了，从你手里捡回来的。”
“你！”乌贼娘顿时一阵无语，不知道该用出什么态度，眼角余光突然发现，自己和姜芋头短短纠缠一秒钟时间里，吸引了全班几乎近一半的目光若有似无的视线追随。
好在下一刻上课铃声打响，铃声结束瞬间，数学刘佛老师……佛系刘老师推门而入。
刘老师四十多岁，两手空空，穿着一身不知道从哪儿淘来的军大衣，戴着一副黑框眼镜，一进入教室顿时因为温差巨大，镜片上布满一层水雾。
随意擦拭了一下，示意跟在身后进来的课代表，一个娇小的女生抱着摇摇欲坠厚厚一打卷子挨个座位发下去。
“不是吧……”第一排最先拿到发出哀嚎，“新年第一天考试？还有没有人……”
刘老师从模糊的视野猛一转头，怨声载道地立马闭嘴，挂着一张苦瓜脸敢怒不敢言。
等试卷发到每个人手里，教室上空犹如凝结出一道犹如实质的怨念，不得不说，在所有高中学科里，只有数学才有如此大威力。
这也是为什么刘老师被称作“佛爷”的原因，和其他学科用努力至少也能弥补一些短板不同，数学相对看重天赋，有些学生上课不听，考试时随便146分，有些“成绩好的”每天刷大量的题，但是考试时稍微出题的题干变化一下，立马露出天真茫然的眼神。
最典型的，前者姜芋，后者乌贼娘，七门课程中，数学常年拉低班里平均分，偶尔还会不及格。
天赋上的差距，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
随着笔尖落在草稿纸上“沙沙”声音响起，刘佛爷找前排女生要了张纸巾擦干眼镜，搬了把椅子坐在“呼呼”鼓风的加热器前，没要几分钟功夫，脑袋搭在肩膀头，陷入早起通勤后的补觉中。
而全班同学并没有因为“监考下线”耍任何小聪明，全都在无比认真的对付眼前的考卷，除了一人。
姜芋撕开抢下来的巧克力外**，里边一共摆着十二颗造型精致的糖果，挑出一枚“玫瑰松露”味道的塞进嘴里，又随手取了三颗放在乌贼娘桌子上。
浓郁的松露和可可混合香味弥漫在唇齿间，浓烈、馥郁、丝滑，缓缓融化，滋味回绵长久……
从兜里掏出羊圈头羊塞的手工折纸，第一眼觉得有些幼稚，折纸的高端段位能让一张普通的纸栩栩如生——第二眼，里边有字迹。
沿着对折插入的缝隙反向操作，很快带着压痕的纸张被复原，一共三张纸，除了折痕以外，各有几排手写的歪歪斜斜的字体，感觉同样出自小学生的手。
摊开最面上一张：
“黑水”：肖鑫，男，38岁，广都市鱼门科技有限责任公司财务部经理，黑水小组责任人；
“一品万山”：郭万山，男，28岁，市广兰高速路政管理局车段司机，小组组员；
“柠檬紫魅”：段霓铃，女，25岁，永岚街金苹果幼儿园大班幼师，小组组员；
“晴天”：**山，男，62岁，市三医院神经病理科返聘主任，小组组员；
“弱纸盖”：黄俊，男，44岁，无业，小组组员。
短短数行，犹如数九寒冬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当即打开第二张：
“先生”：李建树，男，64岁，红建县攀阳小区七栋三单元904室，先生小组责任人；
“哞哞”：周鱼舟，男，24岁，广都市无冬传媒有限公司主播，小组成员；
“莎莎”：牟乙莎，女，29岁，希尔顿洲际假日酒店前台接待三部经理，小组成员（已亡）；
“老实人”：吴瑞华，男，36岁，东二环新光小区4栋704室，小组成员（已亡）。
这是——“先生小组”。
姜芋没有立即抽出最后一张带着字迹的白纸，而是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把最下边一张放在面上：
“小鱼”：姜芋，男，17岁，市十七中高三3班学生，小鱼小组责任人；
“雭”：饶虹雨，女，26岁，现住东京某区某住址，小组成员；
“等我变个变熊”：吴科，46岁，原住北海道阿寒丸木舟17#登别宅，小组成员（已亡）；
“今夜你会不会来”：苛安国，62岁，现住里约热内卢25街圣保罗莱美中医馆推拿店，小组成员；
“Continental”：卢陆，27岁，现住芬兰某地某地址，小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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