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上不赶时间，一行人换了马车，慢慢悠悠的前行。
一路上，听十一不停来报关于贺欢水的消息，贺欢水就差人没亲自来到沈祈安面前跟他一同回京。
不过他倒是保留了景予初对申孝全的处理意见，没有将申孝全的身份公之于众。
“卿卿，贺欢水已经上书朝廷，为你邀功了。”
沈祈安说完，景予初本来还在心中埋怨沈祈安昨夜的行径，此时眼睛都亮了几分，哪里还有什么计较的模样。
贺欢水为她邀功，岂不是说明她回京之后能如愿升官？
至少也得让她做个从八品上吧！
好事儿，天大的好事儿！
“下次贺将军回京，下官可得好好感谢他一番！”她笑眯眯的对他道。
“哼，有什么好谢的，你为他守住雁沙关这么大的功劳，这是他应该做的。”
沈祈安拍了拍自己洁净如新的袍子，靠在马车的坐垫上，慢条斯理的将一盘青梅糕递给她。问道：
“想好了吗，回京之后想要向圣上讨个什么职位？”
景予初不解的看着他的眼睛，似是听到什么惊天消息：“还能向圣上讨要职位？！”
不怪景予初震惊，古往今来都是皇权集中制，皇帝就代表着至高无上的权力，这官职哪能如菜市场一般讨价还价？！
沈祈安轻哂，饶有兴致的与她对视道：“一般人自然是不能的。可你这大昭开国以来的第一位女官，自然要与一般人不同。”
他这话说得跟绕口令一样，景予初捏了他大腿一把，假装凶狠道：“你哪来的这么多弯弯绕绕。”
“你这次不费一兵一卒就退了高丽数万大军的事迹早已在京都传开了，圣上惜才，定然不会苛待于你。再说了，你是我……”
沈祈安说到这儿时，不自然的转了话锋，“这次威武将军回京，这朝堂的局势怕是又有新的变化。”
沈祈安所言非虚，燕帝子嗣不丰，后宫除了皇后便是几位美人、答应，四妃更是只有迫于形势而封的柔妃。
“圣上励精图治，许多年未选过秀女，姜宇旸倒下之后，那些站队的大臣想必都对这空悬的储君之位颇有微词。”景予初并未在意他的不自然，而是接上了他的话，眼神带着狡黠道：
“大人是皇上最为看重的臣子，大人对储君之位有何看法？”
沈祈安摇了摇头，“圣上对此事自有决断。”
见他不愿多言，景予初也识相的不再纠结于此，她心中记挂着蒋文俊与柔妃的事，心中不断盘算如何验证自己的猜测。
一行人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在次日中午看到一个能够落脚的小镇。
“大人，我们到青塘镇了。”十一在马车外禀告道。
沈祈安睁开假寐的凤眼，看着怀里睡得正熟的人儿，压低声音道：“今晚就在这镇上的客栈休整一晚，明天一早再继续赶路。”
“是，大人。”
景予初睡得昏沉，隐约间，一双有力的手臂将她抱起，晃动着走进了什么地方。
她强忍着困意睁开眼，沈祈安棱角分明的下颌在她眼前放大，她实在是太累了，一天一夜的赶路加上前一晚被他折腾，景予初只在他怀中找了个更好的姿势，继续闭上眼睛。
可一直到他将她放在客栈的床上，她都没有再睡着。
“醒了怎么不说？”
沈祈安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双手还停在她的身下。
景予初长睫眨了眨，想也没想就回答道：“累。都怪你。”
沈祈安想到了丛林之中的那晚，唇角不自觉上扬，嗓音低低的“嗯”了一声，“醒了就起来，吃点儿东西。”
“好。”
她双手攀上他的脖子，二人的距离骤然缩短，鼻尖相碰，呼吸相融。
“卿卿。”
沈祈安的声音愈发低哑，“我的自制力一向不好，你知道的。”
景予初原只是打算逗逗他，他这样一说，她的手连忙松开，讪讪道：“不是要吃东西吗？走、走吧……”
说完，迅速穿鞋下床，与沈祈安保持着安全距离。
“怕什么，难道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沈祈安被她泥鳅式的逃跑逗笑。
景予初心有戚戚的走在前面，可不是会吃了她？不仅吃，还又啃又咬！她胸前的红印还没消呢！
狗男人！
青塘镇不大，这间客栈是十一在镇上找到最好的落脚处。
二人到了大堂，却见人群均朝着一个方向而去，陆陆续续还听人说道：
“快快快！开始祭河神了！”
“今年河神娶的少女是林家的？哎哟，造孽哟！”
“造什么孽！若是我们不祭祀，这河神可是要生气的！”
景予初好奇，拽着小二问道：“小二哥，他们说的河神、祭祀，是什么东西？你们镇上今天这么热闹，什么好日子？”
小二笑着回答：“两位客官是外地人吧？我们今日是一年一度的河神祭祀大典，只有本镇人才能参加！确实挺热闹！”
“你们还信仰河神啊？”景予初好奇道：“那什么少女是怎么回事？”
“这……”店小二支支吾吾，含糊不清道：“就这么回事儿，客官既然不是本镇人，这祭祀同你们也没什么关系。二位想吃点什么？”
“小二哥，我这人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听这些奇闻轶事，还请小二哥解答一下？”
景予初从钱袋中掏出一纹碎银放在店小二的掌心。
店小二掂量了一下，顿时眉开眼笑，如倒豆子一般将镇上的事情都倒了出来。
原来今日是青塘镇一年一度的祭河神大典，而这祭河神的祭品与一般的祭品不同，除了鸡鸭鱼肉之外，还需要向河神献出一名适婚年龄的少女，美其名曰“河神娶亲”。
这“河神娶亲”还需得是河神自己选中的少女，每到祭祀节的前三天，哪家出现了河神留下的鳞片，哪家的女儿就要做这个“祭品”。
“客官您有所不知，这少女都是直接沉了河……说是给河神，哎哟！就是去送死啊！”
店小二说的玄乎其玄，景予初却生生将沈祈安的手掌捏出了红痕。
竟敢用活人祭祀！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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