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漾慌忙捂住黎洛的嘴，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电话，黎洛还在“呜呜”地挣扎着，双手乱舞，想把手机抢回来。
黎漾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把手机拿远了些，强装镇定地跟程洵说她和黎洛在外面玩。
“地址。”程洵言简意赅。
见糊弄不过去了，黎漾只好把地址跟程洵说了。
“他喝酒了？”程洵沉声问道。
黎漾扣紧手机，手心不禁渗出汗来，莫名也开始心虚起来，像是回到了初中被教导主任抓到办公室教育的时期。
“嗯。”她弱弱应下了。
挂了电话后，黎漾松开了捂住黎洛嘴巴的手。
黎洛半眯着眼，脸颊酡红，一脸醉意地叫着程洵的名字，嘴里乱七八糟地说着什么。
黎漾眉头紧蹙，心如乱麻，又慌张又懊悔。
她把包间里的男模们全部请出去了，十分后悔带黎洛来这里玩。
她可能真的是飘了。
一方面她是想让黎洛陪她，另一方面她也想让黎洛见识一下世面。
她总觉得自己这个傻弟弟不懂什么是喜欢，现在和程洵交往兴许是受了蛊惑也不一定。
让他去见更多的“男色”，或许能抵抗一些。
但计划才实施到一半，就被程洵给发现了。
而她弟现在醉得不省人事，抱着她的大腿还在叫程洵的名字。
黎漾忽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最傻的人。
门外，那些男模们也是一头雾水。
他们隐约猜出是富婆小姐姐的男朋友来查岗了，但问题是……
那“小美女”的声音明显是个男孩子的啊！
搭讪过黎洛的板寸男一下子破防了，“她是男的？哎呦我去好恶心，不会是同性恋吧？”
“我感觉他刚刚还摸了一下我的手，不会是暗恋我吧？卧槽，老子是真难，真是服了这群同性恋，恐怖如斯啊！”
其他人：“……”
他们本来有些震惊，听了那板寸男的话只想说神金。
明明是你自己凑上去的，虽然包厢里光线暗，但大家又不是瞎子。
这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向电梯，那白衬衫男落在最后，心里很不甘心。
他倒是不介意黎洛是男的。
但问题是人家男朋友要来了啊。
他忽然感觉自己给别人做了嫁衣。
“我去上个厕所。”白衬衫男和旁边的一个人说完后，就径直往卫生间走。
他还是不甘心。
决定再蹲蹲，万一有捡漏的机会呢？
楼下。
程洵大步走进会所大厅，整个人像是带着阴冷煞气般。
会所经理看见他顿时心里一个咯噔。
他当经理久了，还是有一定的经验。
像这种黑着脸的、大步流星的一般都是来“抓人”的。
经理训练有素地拦下程洵：“您好，请问先生有预约包厢吗？我们现在都客满了哦。”
程洵冷冷地睨他：“滚。”
经理：……呜，好可怕。
程洵径直走进电梯，经理看见他按了顶层后，连忙通知楼上的那群人。
得知他们已经出来后松了一口气，至少没被抓个现着。
程洵踹开包厢的门，黑眸锁定在沙发的一角。
昏暗光线里那青岗色的漂亮裙子十分清晰，男生柔顺的黑色假发软软地垂着，眸色潋滟生光，脸颊的薄红晕染开，像是藏在夜晚绿野里的精灵，又像是堕入污泥的林中仙子。
黎洛明显状态不对劲，浑身软如无骨地瘫在沙发上，怀中还紧紧楼着一个抱枕。
他用红彤彤的脸去蹭抱枕、亲抱枕，口中还嘟囔着：“程洵，你好软……今天怎么这么软？”
程洵：“……”
他大步朝黎洛走去，水晶灯散发出的迷离暧昧的光线照射在他的脸上，分割出不规则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黎洛。”他嗓音沉沉。
像是一颗颗晶莹透明的冰块砸在黎洛的耳边。
黎洛反应迟钝地抬起纤长的眼睫，视野模糊，隐约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却看不清脸。
那蝶翼般的长睫又落下，程洵的到来似乎并没有引起黎洛的太多关注，他只是把怀里的抱枕搂得更紧了，巴掌大的小脸埋进抱枕里，声音软乎乎的：“程洵，我要程洵……”
程洵冷眼看着那印着会所logo的深色抱枕，难看至极，他毫不留情地伸手把黎洛怀里的抱枕扯出来，长臂一振，那抱枕直接被甩飞了八丈远。
骤然失去了怀里的珍宝，黎洛懵了懵，正要发怒，男人宽厚的掌心捧起他的脸，抬高，逼他和他对视。
程洵居高临下地看着黎洛，嗓音低磁，隐隐克制着什么。
“你说你要谁？”
他问。
盈在眼眶里的泪水往下坠，黎洛眨了眨眼，视线刚变清晰就不可避免地撞进一潭幽深黑沉的池水。
冰凉、深不见底、要溺死人的。
以往黎洛总是会害怕这么一双眼睛。
但现在他只觉浑身冒着热汗，那股冰凉反而是他所渴求的。
黎洛无意识地舔了舔唇瓣，用他发烫的脸颊去蹭程洵微凉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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