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圣诞树，就是原主的婆婆李氏，天生一双三角眼，常年板着脸形成的法令纹，加上下垂的嘴角，组合成一副一看就令人不适的面相。
就是俗称的刻薄寡妇脸，喔……还挺切合实际的。
李氏被她的眼神看得心里毛毛的，下意识地摸了下手臂，发现上面竟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瞬间就怒了。
“看看看，看什么看，显得你这双招子长得好看吗？信不信老娘现在就给你挖出来，叫你下半辈子都当瞎子？”
边说还边伸出了套着黄金甲套的手指，真的朝她眼睛伸过来。
当然，她不是真的想把人戳瞎，毕竟儿子的来信里已经交代过了，要把人好好地带走，等到了京城，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再慢慢收拾，免得坏了他家的名声。
不过沉渊可不管她是怎么想的，都舞到自己面前来了，还能心慈手软？原主跟她可没有过往的情分，有也只有怨恨。
当即五指如电，掐住那只手，按住腕间的脉门，稍一用力。
“啊——”
李氏张嘴就想惨叫，但只起了个头，就被一只布满疤痕，关节都有些变形了的手，给死死地按住了嘴巴，剩下的声音全吞回了肚子。
“唔唔唔——”
贱人，你想干什么？
李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女人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大胆，竟敢对自己这个当婆婆的下手，她就不怕被休，被押去宗族受审吗？
在她充满了威胁的眼神中，沉渊冷冷地勾起了唇角，都已经受制于人了，还不懂得服软，真是好久没有见过这么没有眼力见的人了。
喔，或许她不是没眼色，而是在原主面前抖威风习惯了，哪怕现在形势倒转，也打心眼里不觉得自己真会拿她怎么样。
至于真相如何，无所谓了，现实会教会她做人。
沉渊松开捂住李氏嘴巴的手，在她眼中闪过一抹得意，正要破口大骂时，曲起手指往她额间轻轻一弹……
李氏只觉得一股巨力，犹如排山倒海般朝自己压来，一瞬间所有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她张着嘴巴，直挺挺地往后倒去，身体一动都无法动，意识却还是清醒的。
“啊——”
她听到那贱人发出一声假得不行的惊叫，随后“慌乱”地往院子外跑。
“快来人啊！我婆婆刚刚说起，明天就要去京城，说得太高兴了，突然就晕倒了！”
啊——贱人贱人贱人！
她才不是什么太高兴了，晕的，她是被这个贱人用指头弹晕的！该死的贱人，她到底对自己做了什么？她哪里习来的这般妖法，该不会是被鬼附身了吧？救命……
李氏在心里疯狂地呐喊，然而谁也听不到她的声音，村民们被沉渊的求助声唤来，就见到她无知无觉地躺在地上。
“快救人！”
众人神色骤变，七手八脚地将人抬进房，又赶紧分出人手去帮忙请大夫，随后守在屋外，心里惴惴不安。
李氏可千万别有事啊！他们村百年来，才出了这么一个进士，还指望贺荣带着村子里发家致富呢！
要是这个时候他的娘出事了，觉得是他们没照顾好，记恨上了怎么办？
于是一大帮子人，表现得比沉渊这个当儿媳妇的，还要着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一家人呢！
“雪娘，你别哭了，说说你婆婆到底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一个人，早上见着还精神着呢，怎的说倒就倒了？”
对李氏特别担忧的一群人，冲着沉渊就没那么客气了，丝毫没有对进士夫人的尊敬，显然这村子里的人都很清楚，原主在这家里的地位。
所以说，这世上真的不缺聪明人，也就原主傻里傻气的，还以为自己会有熬出头的一天。
“我也不知啊……”沉渊当然没哭，不过是埋着头做做样子罢了，偷偷揉红了眼睛，茫然地抬起头。
“您婆婆正吩咐我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好出发，结果我刚进屋，就听到一声闷响，出来时就这样了……”
她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看得众人不由皱眉，早知道贺荣会如此出息，当初他们就该好好帮他选一门媳妇，免得去了京里丢脸。
沉渊一眼就看穿了大家的心思，装得更加可怜巴巴的，看轻她好啊，看轻她，她才更不会受怀疑。
如果只有她一个人无所谓，但原主还有个儿子，是她心中最大的执念，沉渊当然不能坏了原主的名声，以免拖累了小不丁。
说曹操，曹操到，才刚想到原主的儿子，贺斌就从外面回来了。
七岁的小人儿骤然见到家里这么多人，给吓了一跳，但很快就镇定下来，挨个喊完了叔伯婶子，就一溜烟跑到娘亲身边，站到她前面，试图用小小的身躯给她撑腰。
原主的付出，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这个儿子对她颇为维护，只可惜他年纪太小了，胳膊拧不过大腿，还没来得及长成，就折在亲人手中。
沉渊才不相信，没有贺荣和李氏的默许，家里的下人敢对府上的少爷，下那么重的手。
原主当时处于弥留之际，但也看清楚了，那个家丁分明是故意的！
不过小少年虽然反抗不了祖母和父亲，但唬一下村里的人还是够的，毕竟他目前名义上是贺荣唯一的儿子。
众人可以慢待原主，却不敢小瞧了进士的子嗣，因而在他表明立场后，大家都收回了落在沉渊身上的视线。
大夫很快就到了，一通检查后得出了结果：“老夫人这是平时吃得过于油腻，又甚少走动，一时情绪过于激动，中风了。”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还真是高兴晕了啊？中风了？会怎样？”
“中风可不好治，恐怕以后都只能瘫着了。”
“唉，本来好好的，怎么突然变成这样？我们要怎么跟贺进士交代？”
“交代什么交代？没听大夫说吗，是她平时吃得太好，又好吃懒做，自个给作病的，能怪得了谁？”
“眼看着要去京里享福了，却弄成这样，李氏还真是福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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