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王克忠是我的政治老师，对我关怀备至，开始我也不懂，后来王老师跟我说，让我去他家，他家里就他自己，说以后我上学、生活所有的费用他都会承担，后来…后来我就去他家了。
我爸妈也不管，我就和王老师一直生活在一起，王老师会给我很多零花钱，我吃穿不愁，我觉得比在我家里幸福。
再之后，我凭自己的本事考上了高中，我想着再过三年我就能考上大学，我的人生该是有无限希望的。
呵呵，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王克忠竟然有艾滋病，有次我撞见他偷偷吃药，他很慌张，骗我说他吃的保健品，我就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把药名记了下来，去网上一搜，发现是控制艾滋病病毒的，我简直如遭雷劈！
我就去质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说他也是体检的时候才查出来的，我吓坏了，甚至都不知道他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我就去医院里检查，才发现我已经患上了艾滋病。我当时才15岁，我凭什么，为什么？”
曲元压抑不住痛哭流涕。
“我不甘心，我恨死王克忠了，我也恨我爸妈，恨我弟弟，我恨世上所有对我不好的人！”
“所以你就想方设法报复对你不好的人？”飞宇愤慨。
“对！任双雨成天和我对着干，去英语老师那里刷存在感，收作业也故意不收我的，就因为嫉妒我英语成绩好，她总是看我不顺眼，开家长会嘲笑我没父母，晒她的新衣服、新书包、新手机，成天膈应我！陈子琳，更是贱！如此欺辱曲宁，曲宁是我的妹妹，全家就她对我最好。陈子琳仗着自己父母厉害就横行霸道，凭什么？！呵呵，我把她俩藏起来，自然是有好东西给她们，哈哈，我把我的血注射进她们的身体里，我要让她们也感受一下艾滋病的滋味！哈哈哈…”
“疯了，她是不是疯了？”琚云舒轻轻嘟囔，她已经听不下去了，这个17岁正值花季雨季的少女，如失心疯一般神经错乱，丧心病狂。
“我们逮捕她的时候，她就是划破自己的掌心，到处涂抹，并试图把血滴四处乱甩，我当时还不清楚她的行为目的，现如今我倒是知道了，她是想让所有人都给她陪葬。”
“可艾滋病虽然无法治愈，但仍然可以活得很好的！”
“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对这个病的恐惧害怕大过一切，况且她根本没有可信赖值得托付的人去疏导她的内心安抚她的恐惧，不然也不会是今天这个局面。原生家庭的不幸给子女带来的痛苦，有时候一生也难以治愈，对于曲元这种情况，在少年时期内心就已经畸形了。”
琚云舒满脑子都是那句“原生家庭的不幸…”
她也是原生家庭不幸，她这一生还能治愈吗？
琚云舒用力掐住手心，强迫自己转回思绪。
“她会被如何判刑？”琚云舒好奇问。
“她已经是完全刑事责任能力人…非法拘禁，加上故意杀人，罪名很重。”
就这一句话，琚云舒已经知道，法律对她不会有额外优待了。
“那王克忠呢？他是帮凶！”
“他是从犯，自然也饶不了他。况且…按照时间推算，王克忠极有可能犯强奸罪！”
“你是说，曲元和他住一起时是未成年人吗？”
“严格来说，和未满14周岁的未成年人发生性关系，无论未成年人是否自愿，都视为强奸罪。曲元刚过17周岁的生日，那初中就搬去同住的时候极有可能未超过14周岁。”
“我简直找不到一个词语来形容王克忠，曲元说得对，他根本枉为人师！”琚云舒怒不可遏。
“琚老师，不值得为这种人发火。”
“顾队，那任双雨和陈子琳？”
“医院还在给她们做全身体检，从医学角度来说，艾滋病人的血液直接注射到人体内，感染艾滋病毒的概率是百分之百。如果曲元所说属实，那…任双雨和陈子琳必然是会患上艾滋病了。”
因为在审讯过后还有收尾工作，琚云舒听完对曲元的审问之后，同顾晏久说了句话就打算先行回家。
顾晏久突然喊住琚云舒，刚要抬手，又顿住，最后两手交握温柔地说“虽然人心险恶，但我心向善，琚老师勿需过多伤怀。”
琚云舒看着顾晏久一连串的动作，感受到了他所释放的好意，勉强笑了一下。
琚云舒回到家后，觉得份外的疲惫，看看时间，给张洁打了通电话，躺在床上，把整件事还有心里的感触一一道出。
“云舒，有时候我觉得你内心刚强坚挺，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内心柔软无比。你可以换个角度想问题，就比如现在这个时刻，在这个世界各个角落，有多少恶事在发生，谁能顾得过来，我又不是奥特曼，对不对！我只管负责自己在意的人好不好就行啦！”
在张洁说到奥特曼的时候，琚云舒被她逗笑了，想了想，确实很有道理。
听到琚云舒笑出来，张洁问出了一个她早就想问的问题“你和顾晏久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关系？”
……
“你这句话有歧义，什么叫你不知道的关系？”
“比如地下恋情之类的…”
“我俩地下没恋情，地上也没有，现在他是他，我是我。”
“那以后呢？”
“……”
“哈哈，说不出来了吧。云舒，你要是喜欢就趁早下手，挑到最后剩下的大白菜，猪都不拱。”
“知道了，知道了，我挂了，热心张大姐！”
挂断电话，琚云舒趴在床上，想顾晏久。
想曹操，曹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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