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上楼，我倒在床上，顾仪安坐在我身边。
她看着窗外发红的叶片忽然感慨，“苏静，你好像是我除开顾璃嫣之外的第一个朋友……”
嗯？什么玩意？
我：“那戴慕晴是什么？”
“她是顾璃嫣的恋人。”
啊？
啊？？？
啊？？？？
我想问她咋回事，还没出口，她就滔滔不绝同我说起她和顾璃嫣的往事。
她说的很细，每一处她们的点滴对话她都记得。
说到外面的天完全黑下去也只讲到她还没喜欢上游子卿的童年。
我本以为她的童年该是意气风发的。
一个宗门的神女，超乎常人的天赋，自带另一个人格，怎么听起来都是金手指开爆炸的配置。
顾仪安却说，她宁死都不想回到在渊红宗的日子。
我再追问，却啥都问不出来，她讳莫如深，脸上写着憎恶。
啧！不会是那种，从记事起活得就太绝望了，然后遇到了男主就像遇到救赎，于是发展成恋爱脑了吧？
寸芜婆婆唤我们下去吃晚膳，今日的晚膳是一大锅咖喱，是我爱吃的辣口。
折岱十一吃饭不忌口，顾仪安不喜欢吃那么辣的东西，所以寸芜婆婆给她另外熬了一大碗香浓的甜汤。
哪知这娘们甜汤不好好喝，非要跟我一起吃咖喱，结果被辣得眼泪鼻涕直流。
无语。
十一还说我把她带坏了。
这关我屁事！
她自己不喜欢吃辣还非要吃！
今天正好轮到十一洗碗，我开开心心拉着顾仪安上楼。
顾仪安背靠着床背，继续跟我说起她和顾璃嫣的时光。
我起先听得认真，随着时间推移，我困了。
快要睡着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清醒了一瞬间：我意识到顾璃嫣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我蹭的就坐起来。
顾仪安：“你干嘛？”
“我突然想到，你这么感性的人，跟我说起已逝故人的往事，心里应该挺难过的，我这么昏昏欲睡不太好。”
顾仪安沉默片刻，“我还没那么脆弱。”
我才不信。
听她说完顾璃嫣的故事已经天边泛白。
她口中的故事平凡又寻常，比起话本子里轰轰烈烈的爱恨纠葛来说可以评价为寡淡无味。
“越是这样普通的日子，产生的情感越难割舍吧？”我问她。
用一分一秒的时光拼凑出四百年的人生，人生里的每一处都有这个相依为命的亲人。
顾仪安闭上眼，嘴里发出一声嗯。
我词穷，无法形容此时此刻她的模样。那是一种落寞至极却因为故人的期许不得不勉强自己打起精神来的……虚假的坚强。
“那后来呢？前世你和她分别，今世又发生了什么？”
顾仪安趴在窗沿上没有说话，我站起身坐在她的身边和她一起架在窗沿上。
一回头，她漆黑的眼眸里坠落一行晶莹。
她说：“我的顾璃嫣，早在前世今生的交错点那里就已经死了。”
“那三世镜里的那个……”
回应我的是她长久的沉默。
很久很久后，顾仪安擦了擦眼泪，说：“是药灵假人。我的顾璃嫣是假人从孟画兰身上窥探到的点滴人格，而后伴随着我的人格成长一并诞生的人格。”
一句话直接给我CPU干烧了。
但是我不想打断她的抒情。
顾仪安状态肉眼可见的糟糕。
他们都说灵师等级越高，所受的情感也就越强，那顾仪安这种站在金字塔顶尖的灵师，承受的感情可能是我的数倍。
她砍死那个半神时状态那么差，也不知道至今恢复多少。
“接下来你打算做什么？”我问她。
她看看我。“修炼，养伤。”
“伤？”
她解答我的困惑：“先前走火入魔，我没有养利索便从他那离开了，一路上忙着查清真相也没怎么细养。”
我似懂非懂点点头。
走火入魔听着还蛮可怕的。
寻常玄幻小说里走火入魔之人不是发狂就是修为尽废。
想着，我感觉不对。
都说走火入魔会有不可逆的代价，怎么顾仪安看着像是没事人一样？
这家伙不会报喜不报忧在强撑着吧？
好像也不是，之前她干掉那什么清疏的时候，灵力并不像是亏空的样子……
嘶，想不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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