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惨烈的失败也让李一没有心思带着大家在享受什么美丽风景，甚至没心情在现场看这剩下来的比赛，哪怕是决赛。
赶着最快的飞机直接回到了雄狮基地。
还是那句话，失败不可怕，可怕的就是失败的方式实在是离谱，李一做梦也想不到输掉比赛是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先说咱们前边的比赛的打的确实是非常优秀，尤其是阿乐的中期调动是越来越优秀了，还有就是zywoo的狙打的也是越来越棒了，位置选的是越来越优秀了！”李一并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不过凡事就怕一个但是。
“但是呢！咱们这张图这里的这个转点，阿乐的指令并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转点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李一滔滔不绝的讲着，战术分析师也时不时的插着话。
训练室的电子钟跳至22:17，蓝色冷光在战术板的水渍上折射出诡异波纹。鹏鹏的目光第七次看向实木会议桌上的手机，屏幕裂痕里"杨梅"的QQ头像依然灰色——那是女孩穿着JK制服在樱花树下的侧影。
李一突然抄起喝剩的半瓶农夫山泉，铝制瓶身在顶灯下划出银白色弧光。"砰"地一声闷响，瓶子在战术板"荒漠迷城B区战术图"上炸开，迸溅的水珠淋湿了之前的赛程表。
"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李一扯开队服拉链，愤怒的吼道"就因为一个面都没见过的虚拟女友？"他的食指关节叩击着鹏鹏的战术手册，扉页上"电子竞技没有爱情"的钢笔字迹正在水渍里晕开。
鹏鹏的指甲深深掐进大腿外侧，叛逆时期落下的坐骨神经痛此刻针扎般发作。他能闻到自己卫衣领口三天未洗的汗酸味，混合着田盛雄带来的章鱼小丸子酱料气息。"我……"他刚开口就被喉头的哽塞感呛住，余光瞥见sakula战术本边缘的便签——上面记着女儿下周五的家长会日期。
"我生气的点在哪儿你知道吗？"李一的手掌拍在防蓝光玻璃桌面上，震得zywoo的降噪耳机滑落半寸。法国人后颈的蛇形纹身突然抽动，那是他每次焦虑时都会出现的生理反应。
"不知道。"鹏鹏的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他盯着桌角凝结的可乐污渍，想起上周杨梅说"你连视频都不肯接"时，耳机里传来的细细抽泣。
李一突然俯身逼近，剃须水薄荷味混着尼古丁口香糖的气息喷在鹏鹏脸上："你以为这身队服是免费皮肤？基地每天140块餐标喂狗了？"他扯过阿乐的战术记录本，最新页面上用红笔圈出的"突破手阵亡率71%"刺痛所有人视网膜。
阿乐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佛珠手链，檀木珠子碰撞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田盛雄悄悄把吃剩的关东煮汤汁倒进盆栽，牛筋串上的竹签却"咔"地折断。
"你对得起这几个兄弟吗？"李一的手指点向sakula，"sakula老婆肺炎住院那周，他白天跑医院晚上练压枪，键盘上都他妈是退烧贴！"被点名的老将突然剧烈咳嗽，手中的战术本掉落。
鹏鹏的瞳孔骤然收缩。三天前杨梅发来分手语音时，他正在死斗服练习沙鹰爆头，耳机里"我们不合适"的尾音和枪声混成尖锐耳鸣。此刻那声音又回来了，在他太阳穴里嗡嗡作响。
"那不是莫名其妙的事儿！"鹏鹏猛地站起，电竞椅滑轮撞翻垃圾桶。腐烂的香蕉皮粘在田盛雄限量球鞋上，"杨梅说要等我拿冠军戒指向她求婚！"他的吼声撞在防弹玻璃窗上反弹回来，楼下夜市烤鱿鱼的焦糊味顺着通风管道涌入。
李一突然笑了，嘴角扯出的弧度像沙漠之鹰的弹道轨迹："行，真行。你拿什么去他妈的拿冠军？就拿你这陡然下滑的数据？"他抓起椅背上的西装外套，袖扣刮断了投影仪电源线。
战术分析画面瞬间熄灭，整个房间陷入深海般的昏暗。"你被下放了，等什么时候把脑子里的恋爱游戏删干净了再来找我。"
"下放就下放！"鹏鹏踹开脚边的矿泉水瓶盖，铝片划过zywoo的小腿留下一道血线，"老子去鲨鱼直播当个整活主播都比在这受气强！"
"砰！"
防爆门闭合的巨响震得天花板簌簌落灰。阿乐盯着战术板上流淌的水痕，那原本标注着"快攻"的箭头此刻扭曲成嘲讽的笑脸。
"教练，鹏鹏他……"阿乐刚开口就被自己的烟嗓吓到。他摸向战术裤口袋，才发现戒烟糖早就吃完了。
李一站在走廊应急灯下，手机屏幕显示刘点儿刚发来的消息："青训队这个突破手是不错"。他想起最开始加入雄狮的时候，鹏鹏那场天梯中1V5残局后亮晶晶的眼睛，那时少年捧着泡面说"我想让中国CS站起来"。
训练室内，sakula弯腰捡起掉落的战术本，手背上的静脉曲张像老树根须。当他触到鹏鹏掉落的手机时，锁屏界面突然亮起——淘宝购物车里躺着枚蒂芙尼钻戒，收货地址是雄狮基地，备注栏写着"请用顺丰，她生日快到了"。
田盛雄用纸巾擦拭着球鞋上的果皮残渣，忽然说："我开始没想到要做一个职业俱乐部的。"他的圆脸在手机背光中忽明忽暗，"后来李一和我还有你们刘总促膝长谈才最终决定，可能到现在也有点草台班子，但是没有人可以否定这中间我们付出的努力。"没人接话，只有zywoo的机械键盘发出规律而绵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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