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周泽衡的敌意，沈确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走之前又嘱咐他：“你那胳膊尽快拍个片看一下。”
周泽衡嫌他碍事，不耐烦地从喉咙里头“嗯”了一声。
等沈确两人都出去了，周泽衡才又坐到病床旁边，用完好的左手抚着姜晚的脸，苍白清瘦，惹人心疼。
“姜晚，我带你回国吧。”
周泽衡此刻真是太后悔当初为什么要让她离开？
就凭他，在国内难道还护不了一个姜晚吗？
姜晚的焦距此刻才被拉回，她定睛看了周泽衡一会，只是问，
“胳膊还痛吗？去看一下大夫吧，我真得没事。”
许是她想要自己安静一会，周泽衡听了点点头，“要不要让周瀚娜进来陪你？”
姜晚摇摇头，她此刻并不想要见任何人，她想要好好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
以前她觉得自己没人要，现在才发现还真是说对了，自己真的没人要。
明明有父有母，却变成乞丐过得猪狗一般。
后面跟着到了姜家，又被当成药物给姜云曦治病。
再后来和周泽衡结婚，也不过是周泽衡泄欲的工具。
她好像从来没有拥有过什么，不，有过的，她有姜元元，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姜晚忍不住摸了摸肚子，现在孩子已经五个多月，已经有了胎动。
姜晚不过才把手掌放到肚子上，肚子里的小人仿佛是被吵到一般，立马拿脚踹了姜晚的手一下。
姜晚忍不住转了转眼珠，笑了一下。
对啊，她有孩子！
什么私生子私生女的，只要她给他们足够的爱，这些好像并不重要。
就像周泽衡，他也是私生子来的，但姜晚就从没有见过周泽衡为这几个字破防。
周泽衡见姜晚仿佛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头，有些事情还确实需要她自己想开。
再加上紧张情绪一过，他胳膊开始细细密密的疼，从胳膊慢慢蔓延到整个肩膀，必须要去看一下了。
“我一会来看你。”
周泽衡的话，姜晚听到又好像没听到，但她还是微微笑着点点头。
周泽衡出去，见周瀚娜躲在门外偷偷看他，生怕他又要发火。而沈确坐在门口的休息椅上，也抬着头看他。
“跟我去看医生。”
周泽衡说完又对周瀚娜吩咐，
“你就守在门口，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有什么情况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哥哥。”
周瀚娜自知理亏，哥哥没有骂她都已经很好了，于是立马点头答应，并保证不会让姜晚再出任何一点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
等两人进了电梯，沈确才忍不住问了出来。姜晚的情况很不对，不管是作为普通朋友，还是她的爱慕者，他有权利知道真相。
对此，周泽衡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好在，电梯很快到达特需门诊，里面的医生很有经验，只是摸了摸周泽衡的肩胛骨以及胳膊，就开了几张单子，让他们先去拍片。
好吧，姜晚的事先放一下。
沈确又带着周泽衡去拍片，又去交给医生，只见医生才瞅了一眼X光片，立马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粉碎性骨折。”
医生皱着眉头用英文道。
“最好手术治疗。”
周泽衡捏了捏眉心，怎么这样严重？当时他感觉到龙五出手，其实已经避开了重要部位。
而且国内目前事情也非常多，他在这边已经耽误三天时间了。
姜晚的情况看起来也不大好……
“你现在这情况最好赶紧手术。”
沈确皱眉看着胳膊肩膀都被固定起来的周泽衡，眉头皱得简直能夹死一只蚊子了。
“你要是在这边出了事，我可没法给你家老爷子交代。”
“还是回国治吧。”
周泽衡一边点菜一边漫不经心回答。
“什么？你不要命了？”
身为医生，沈确自然知道粉碎性骨折有多疼，即便周泽衡是铁做得，也禁不起这般折腾。
而且，周泽衡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无语，想原地去世算了。
“姜晚跟我一块回去。”
“拜托，你当初让我带她出来是为了什么？现在，国内那些烂摊子你收拾完了吗？你不觉得自己太自私了吗？”
周泽衡抬眼凉凉地扫他一眼，如秋风落叶，沈确觉得自己瞬间冰封。
“我承认，我是个小人，我喜欢上了姜晚。”
沈确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当面承认这件事，沈确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当初他明明答应了周泽衡自己不会再对姜晚起心思。
他辜负了周泽衡的信任，也对不起姜晚。
可是，他真得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周泽衡不在的时候，他还可以自欺欺人，喜欢是没有先后，不分顺序的。
可周泽衡现在就在这，就在他面前，他却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甚至有些理解当初的李星瀚了。
“你打我吧。”
他甚至开始自暴自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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