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你。”
时奚臭着漂亮的小脸，伸手将宴肆推出门。
宴肆按在门边不动了，不肯出去。
他回头望着少年，目光一寸寸从他细腻雪白的眉心、高挺的琼鼻、粉嫩的唇瓣上扫过。
目光深得就像易感期那天，时奚顿时收回了手，连忙撤退两三步，桃花眼睁圆警惕地望着宴肆，没说话，但一举一动都在表明——
你想干什么？
宴肆克制住自己的冲动，转身靠在墙边，虚虚看着时奚，“我今天找进来了，我们一起过年，我不会走的。”
“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时奚一点都不好奇。
“那你要留在这吃饭？”
“不吃也行。”宴肆说，“我刚刚观察过了，桌子有点小，椅子也不够，坐不下。”
时奚：“你还有空观察这些？”
“当然。”不知因何缘故，宴肆莫名轻嗤了一下，“姜言川就给你这样的生活？他不是都回姜家了么？不给你打钱不带你住大房子吗？”
宴肆振振有词，“如果是我，我肯定不会带你住这种地方的。”
时奚：“……”
时奚表情冷酷：“好好好，瞧不起我，这小房间是我租的，一个月一千多的房租。”
虽然他从没付过。
但是名义上，这就是他租的。
瞧不起姜言川就是在瞧不起他。
哼。
时奚看都不看宴肆了，宴肆一看立马改了口：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才十九岁就能住这里已经很优秀了，一千多块呢。”
“宝宝。”
“小奚。”
宴肆忍不住上前，想要靠近时奚，然而时奚却避开了他的方向，向门口走去。
门一开，纷扰的人声便出现了，周围那么多人，竟只有身份最高的姜政话最多。
姜政本欲和姜奶奶搭话。
可姜奶奶讨厌他，理都不想理他。
于是姜政只能走进厨房，去看姜言川在做什么。
发现姜言川处理菜这些东西这么熟练，他顿时感到一阵微妙，忍不住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
说姜言川没离开姜家的时候，家里一直都有专业的厨师团队做一日三餐，根本不用他亲自动手。
姜言川本也是养尊处优的少爷，这才几年，怎么就彻底变了呢？
“如果没事。”姜言川将眩晕的鱼扔姜政面前，嗓音寡淡，“把它处理了。”
姜政声音顿时一停。
他沉默片刻，“我不会。”
“那就出去。”
“……”
姜政离开了。
与此同时，时奚的房间门也被打开，他是不好和时奚说话，但能和时奚身后那个宴家小子聊。
真没想到，连宴家这小子都能……
宴肆避开了姜政要搭话的架势，全程跟在时奚身边，一直到中午上菜，饭桌上安静得很，浑然不似上午的架势。
饭后姜奶奶偷偷把时奚拉到角落，神神秘秘地从自己的兜里翻出一个红包扣在时奚手心。
“新年快乐啊小奚。”姜奶奶握着时奚的手，浑浊的双眼笑起来，对时奚说，“你知道言川喜欢你吗？”
时奚刚要说谢谢就听到这句。
他顿时别开了脸，去看正在收拾桌面的姜言川，似有所感，姜言川也抬起灰褐色眼眸看他。
“……嗯。”
时奚收回视线去看姜奶奶，雪白的小脸刻意板着：“我不接受他，你就不对我好了吗？”
姜奶奶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时奚会这么说，她顿时说：“怎么会，奶奶很喜欢你的。”
“那你不许当助攻。”
姜奶奶听不懂助攻的意思，但大概能理解，“欸……奶奶私心里，还是希望你能和他在一起。”
怕时奚不高兴，完了姜奶奶又纵容地补充一句：“好吧好吧，小奚开心最重要了。”
时奚顿时笑起来，眼睛微微弯着，头顶的压不下去的小呆毛轻轻晃了晃，声音软软，“好哦。”
下午的时候，姜政带着姜言理离开了。
期间姜言理频频想找时奚说话，然而时奚身边总是有人，尤其是那个宴肆，他每次企图上前，这傻逼就一副要打他的样子。
拽个屁。
如是想着，姜言理却觉得脸上隐隐作痛，上次被这傻逼压着打的画面历历在目，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不得不说，他对这傻逼有点心理阴影了。
于是姜言理一整天都没能找到靠近时奚的机会。
一直到离开，他也只能是深深去看时奚一眼，而时奚却全然无视。
令人心痒痒，又恨得牙痒痒。
姜言理砰地一下关上车门，扬长而去。
“……”
京市不能放烟花鞭炮。
但经过层层申请，还是可以在特定区域放上那么几十分钟的，宴肆上午口中的惊喜就是这个。
他要送时奚一个有年味的年。
怕时奚拒绝，宴肆甚至退了一大步，宁愿现场还有别人在。
时奚倒是没拒绝。
他也想看烟花。
夜里临近零点，京市一片静悄悄，雨雪皆停。
外面很冷，寒风呼呼吹，时奚将脸埋在红色的围巾中，只露出被冷得微微有些发粉的腮颊。
他的左右两边各站一个人，为他挡住了两侧吹拂而来的风，时奚站在其中，不远处是昏黄的路灯，落下来的光在地面打出三道影子。
“冷冷的。”
时奚跺脚，额上细碎的发丝随着动作微荡，“宴肆，什么时候放呀。”
“还有三分钟。”
宴肆拿出手机，打开倒计时，“宝宝我抱着你吧，抱着你你就不冷了。”
“走开。”
时奚拒绝了宴肆无理的提议，并且往姜言川那边靠了点，宴肆不甘心，也向着他走近一步。
“倒计时 88 秒……”
一阵寒风忽地袭来。
姜言川动了动，将一个被捂得发热的红包塞进了时奚手里。
“倒计时 36 秒……”
同时他揉了揉时奚冰冰凉凉的指尖，又小心牵住，在时奚抬眸看向自己的时候，回视他明耀的桃花眼，攥紧了他的指尖。
“倒计时十秒……”
时奚耳边有风声，有宴肆不满地咕哝，更有姜言川低低的，像是就在他耳侧说的一句祝福语——
“新年快乐。”
咻——
璀璨闪耀的烟花瞬时照亮整个夜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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