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给秦砺倒茶的方玉婷，脸上闪过难堪，当初她爹让她嫁给秦砺，帮他照顾秦秋娘。
她是愿意的。
可她娘非要她去读书，说等她大学毕业再说。
实则是她娘看秦砺将来没有出息，一辈子离不开这里，才故意阻拦俩人。
她娘希望她的哥哥们，能给她找一个军官，或是大城市里有工作的。
可是她就只喜欢秦砺啊。
本想着先应付母亲两年，等秦秋娘不再是秦砺生活中的累赘了，她再嫁他。
偏偏冒出一个沈檀，还被秦砺看上了。
除了一张脸，沈檀哪里好了？
张立荣没想到沈檀会拿话刺她，笑意僵在脸上，不着痕迹的推开了沈檀的手。
一定是秦秋娘那死婆子记恨她不同意把女儿嫁给秦砺，故意教这死丫头说的吧。
在一旁跟方得胜喝茶的秦砺，眼里闪过揶揄的笑，他的小丫头就是可爱，给他打抱不平了。
呸呸呸，才不是打抱不平。
他压根就看不上方玉婷，长的跟她哥一样，大蒜头鼻子，上面还有芝麻点。
哪有他的小媳妇白嫩，那小嘴吃在嘴里，跟吃奶膏一样爽滑。
想偏了，秦砺心痒痒的，起身告辞。
方得胜也被沈檀的话，听的来了火气，他恨恨的瞪了婆娘一眼，送秦砺和沈檀离开。
回到屋里，大掌拍在桌子上，怒目圆睁的看着妻女，“看到了吧，人家来戳脊梁骨了。”
“什么戳脊梁骨，你欠他们的，这些年的照顾也该还清了，干嘛非要用我们女儿一生来还？”张立荣不甘示弱的顶回去。
“那是救命之恩，没有他爷爷和他爹，根本就没有我，也没有你们，更没有你那俩儿子的今天，让你女儿嫁给他，是高攀了，哼，有你们后悔的。”
方得胜恼恨的说完，背着手走了。
方玉婷想到秦砺离开时，和沈檀相视而笑，那眼里的宠溺，简直要溢出来。
她的心情糟糕透了。
“娘，你明知我喜欢秦砺，为什么非要阻止我和他，现在他娶别人了，你满意了？”
张立荣听女儿也埋怨她，气的拧她一把，“嘿，你个死丫头，我还不是为了你好，秦砺他这一辈子都出不了头，要在这山里躲一辈子，哪天被人发现了他干的那些事，说不定还得吃花生米，你想做寡妇啊。”
“我不在乎，我就想和他在一起。”
方玉婷跑出去，想追上秦砺，外面已经没了俩人的影子。
秦砺带着沈檀从方家出来，眼里的渴望越加藏不住，直接带着人走小路回了家。
魏骁和梁予瑾已经回来，带着礼品去了茶山。
茶山那些人虽然不能离开，偶尔去看看还是可以的，何况俩人看的是至亲的人。
秦砺还没有拜完年，领着沈檀去了魏家，接着去了孟文武家，最后去秦家。
今个秦家人都在，大人小孩，满满一院子。
看到他来，每个人的神情都不同。
秦有田客客气气的把秦砺迎进堂屋，他大儿子秦大顺端了一杯茶给秦砺。
两人对秦砺态度不错，秦母卢月凤今天只是冷着脸，没有说什么。
秦砺的大嫂和二嫂，是地地道道的农家妇。
她们常年干活，孩子生的又多，哪怕人很瘦，身形还是走样了。
塌肩驼背，小腹下坠，如同怀孕三四个月的样子。
特别是大嫂，走路时跟鸭子似的，身子一摆一摆的。
俩人看到沈檀，客气的笑笑后，端出炒葵花籽花生和炸黄豆让她吃。
沈檀象征性的拿了两个花生，目光落在院子里不搭理任何人的三嫂曾梦茹身上。
她是城里来的女知青，五年前的夏天，在山里捡柴，趁无人时，她跑到山潭边洗身子，被秦砺三哥秦三发看到。
他不避讳，还一猛子跳进水潭里，把曾梦茹吓的不轻，差点淹死水里。
秦三发却借着救人的名义，在水里扯掉了曾梦茹的裤子，又好巧被小婶子赵杏兰看见。
最后，曾梦茹含泪屈辱的嫁给了秦三发。
生了两个女儿后，被卢月凤嫌弃，秦三发对她也不好了。
整个人身上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沈檀收回目光，在院子里看一圈，没有何芳草和秦五强，就很疑惑。
这么好的机会看到秦砺，何芳草没有出来，不像她的德行啊。
秦砺跟秦大顺聊了一会儿，问，“大哥，你们去过几个叔伯家吗？”
秦大顺站起身摇摇头，“就等你一起去了。”
他的身形高大，五官扁平黝黑，借摇头之际，目光在沈檀脸上扫了一遍。
眸底深处，闪过暗芒。
沈檀敏锐的抬起头看过去，他瞬间挪开了目光。
“那现在去吧。”
秦砺没发现这一幕，把带来的东西留下一份，提着其他的油纸包，带上沈檀走了。
秦家族里也有不少人，他每年会给秦家长辈们送点东西。
沈檀跟在他身侧，感觉他很奇怪，给秦家的礼太敷衍了，一斤油炸馓子就完事了。
三人出了大门，身后响起卢月凤嫌恶的骂声，“哼，给别人那么多东西，给我们这么点，真没有良心。”
“给你一个天行不行？”秦有田怒斥，“他能来已是情分，你别不知足，到时候什么都捞不着。”
“他敢!”
卢月凤气焰还是消减了。
小叔秦有福一家和其他秦家族人，住在村子后面，秦大顺陪着秦砺走一圈后，三人直接分开各自回家。
“大哥，你大哥人品怎样？”沈檀还是把心中的不适感说了出来。
刚刚在路上，她总是会不经意的捕捉到秦大顺朝她身上瞟的眼神。
虽然，也许是她想多了，可人心难测。
秦砺顿住身体，蹙眉问她，“为什么要这么问？”
“我……”沈檀感觉秦砺和他大哥关系还不错，她要说出来他未必信，或许还会说她想多了思想龌龊吧。
“没事，我就是好奇，感觉你挺尊敬他的。”
“不许骗我，”秦砺长臂搂住她的腰，“你记着，在我心里，你是唯一，所有人都排你后头，你可以相信我，遇到什么委屈也要告诉我，哥永远站在你这一边。”
他的小丫头很聪明，也很敏感，他知道她不会无故问他大哥，如今问了，一定是有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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