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笙笙的问话把众人给问住了，就连双手称在床沿的天武帝都愣了一下。
他紧紧抓着被褥的手指动了动，感受到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僵直。
他松开手，蜷缩起手指，发现刚刚还瘫软无力的感觉一扫而过，他又恢复了对身体的掌控。
刚刚涌入他体内的那股竟不是错觉？！
天武帝大喜过望，望向傅笙笙的眼中闪烁着光：“笙笙……”他忍不住低低笑出了声，“你可真是朕的好女儿！”
这话中的夸赞意味溢于言表。
众人看他刚刚还病若游丝，现在又中气十足，纷纷心生困惑。
难道陛下刚刚是装病试探他们？
这个念头在皇后等人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很快被他们否决。
天武帝素来骄傲，即使装病，他也不会允许自己露出那样虚弱的模样。
刚刚的天武帝是真的不行了。
可这会儿天武帝强撑起来吐出了一大口黑血，原本惨白如纸的面容之上竟然渐渐浮现出血色。
这让原本已经准备好进入夺嫡大战的皇后和谢贵妃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人明里暗里斗了大半辈子，无论大事小事都要对着干，今日头一遭有了相同的想法。
——陛下没死透，真是叫人遗憾。
霍心兰比她们俩还要遗憾。
这两人这副失望的神色，陛下怎么就没看见呢？
趁着天武帝甚至傅笙笙靠近，霍心兰护着她往前走去，来到天武帝近前，露出关切的神色：“陛下感觉如何了？是否让太医……”
天武帝摆摆手，示意走上前来的太医退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傅笙笙：“乖女儿，你刚刚做了什么？”
傅笙笙鼓起小脸，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当然是救你呀！】
【父皇平时看起来好聪明的，怎么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来？】
【我要是实话实说，那不就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厉害了吗？】
【我可是个谦虚的孩子。】
听着她小奶音叽叽喳喳，天武帝不禁莞尔。
他从国师那儿听说过一些有关“灵力”的事。
这些都是国师钻研古籍所研究出来的，国师自己对此都一知半解，天武帝了解得只会更少。
他猜测傅笙笙应该就是用这种名为“灵力”的神秘力量救回了自己，眉开眼笑，轻轻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父皇不问了。笙笙想要什么？”
尽管他一向都会傅笙笙很好，今日也格外温柔。
傅笙笙恋恋不舍地望向寝宫门口的方向，小小声地说：“想吃绿豆糕。”
屋内诡异的安静了一瞬。
虽然其余人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才让天武帝没来由地问起这事。
但作为天武帝最亲近的几个妃嫔与皇子，他们都知道天武帝是真心想要上次傅笙笙。
这会儿傅笙笙完全可以狮子大开口，天武帝多半都会应允。
听到她说绿豆糕，八皇子和十皇子心中直呼妹妹真会想，愣是把到手的泼天富贵给推了出去。
“好。”天武帝笑着应下，递给阮阅一个眼色。
看他精神头不错，阮阅心中大定，快步走出屋，不一会儿便端着盘绿豆糕进来了。
傅笙笙双眼发光地扑过去，阮阅便蹲下来方便她拿糕点。
霍心兰拿了个靠枕垫在天武帝身后，方便他靠坐在床头，温声道：“陛下，还是让太医把脉看看吧。”
傅笙笙的心声她都听到了，但该装无知的时候还是要装。
“是啊，父皇，太医就在这儿，让他们瞧瞧吧。”傅司辰跟着劝。
皇后几人都想知道天武帝的身子到底如何，纷纷附和。
天武帝心中觉得问题不大，但因为“灵力”一事超出了他的认知，天武帝思索片刻，微微颔首。
霍心兰起身让开位置，方便太医把脉。
胡子花白的太医院院判忍着内心的恐惧地走上前，跪在床边，为天武帝请脉。
感受着天武帝有力的脉搏，院判的小眼睛一下瞪得老大。
陛下怎么痊愈了？
不，不对，不是痊愈，反而更像是回光返照。
只是这回光返照较为奇特，能够维持一段较长的时间。
院判出身太医世家，从医多年，经验丰富，还是头一遭遇见这种事。
这事诡异得就跟傅司辰能从痴傻儿变回来一样。
太医下意识地想回头去看傅司辰，及时想到有外人在场，匆忙忍住这一念头。
这会儿要是回头去看傅司辰，天武帝等人肯定以为他和傅司辰有所勾结！
“如何？”天武帝低沉的声音响起，与刚刚和傅笙笙说话之时的温柔判若两人。
院判额前渗出冷汗，斟酌着用词，颤颤巍巍地说：“天佑吾皇，陛下的脉象强劲有力，是好起来的征兆！”
天武帝心中喜悦，面上却狐疑：“朕要好起来了，你抖什么？”
“老臣这是为陛下高兴！天佑陛下，天佑我大应啊！”老院判的声音更加激动，瞧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天武帝早就从傅笙笙的心声中了解到大概情况，喊院判来为自己诊脉，一是为了确认心中猜想，二是想借他的口给皇后等人一个答复。
毕竟他刚刚也觉得自己要死了，喊这些人进来是要交代后事。
现在还能继续活下去，肚子里原本已经打好草稿的遗言消失无踪，天武帝琢磨着自己往后好好养生，说不定能比女儿想得还要能活。
他正琢磨着，耳边忽然传来谢贵妃较软的声音：“陛下康复实乃我大应之幸，只是刚刚笙笙胡说八道……”
她说到这里特地停顿下来，面色尴尬，“这话不像是她一个一岁小孩子会说的。”
话音才落，角落里便响起傅笙笙含含糊糊地声音：“就是我自己会说的。”
小家伙努力把嘴里的绿豆糕咽下去，哒哒跑到天武帝面前，认真地告诉他，“父皇，我一眼就看出你快嗝屁了，我是不是超~厉害的？”
傅笙笙咧着嘴，圆圆的小脸满是骄傲，可把她牛掰坏了。
一旁的霍心兰和傅司辰快被吓死了。
宝贝你是不是你忘了你爹是个暴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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